她把手里易拉罐里剩下俩口啤酒喝完,随手捏扁扔地上,忍不住吐槽:
“你们也真是的,绑架都干不好,理由都不编全乎了,刚要不是我聪明提醒,你那小脑袋瓜怎么救场?”
“是是是,多亏有你,要不然指定露馅了。”绑匪头头听话认错。
剧本没写,谁也没料到萧尤会冷不丁地问这么一句啊!
徐集咬下一口签上的羊肉,略有嫌弃:“要不点个炭,这都凉了”
绑匪头头:“”
您老当这是郊游呢?能不能有点敬业心?
萧尤回拨了好几个电话,对方一直没再接过。
倒是刚才绑匪头头提及到在门口蹲他的那个人,直接明目张胆的站他手边监视了。
萧尤不敢报警,要是普通只为钱的绑匪,他把钱送到赎人就是。
可他怕上次跟那伙人结下的旧仇,怕不会这么轻易的收场
后手还是要准备的。
萧尤进了吧台里,监视的男人先跟进去,却被离隔板最近的调酒师拦了下来,他只好坐吧台外面,眼睛盯着萧尤,谨防他报警或者告诉这些同事
等平南下来后,萧尤招呼他过来,说是有点急用想借钱,却侧挡了一些吧台男人的视线,私底下跟平南比了个手势:
“南哥,可以借用一下这个吗?”
平南低头看着抵他腰间的手枪样式,脸上略有失色难看:
“别开玩笑了,你借钱就借钱,钱的事好说,这玩意我怎么可能有”
平南还没有说完,萧尤冷着面孔打断了他:
“我知道你有。”
平南:
他还是头一回见着萧尤脸上露出这样冷漠表情。
平南有点不安地抿了一下干渴的嘴,也没问他要这玩意为什么,只是先敷衍:
“你让我想一下。”
萧尤知道平南不能做主,低低应了一声。
平南离开吧台,一边往二楼方向去,一边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张爷,小道爷刚问我要枪,要玩这么大吗?”
电话那边的张叔顿默了好长一会:“给他。”
“啊!”平南立马堵闷了,有点不满:“爷,这是不是有点”
张叔补了一句“把子弹卸了。”
平南提着的心立马放松了下来,还以为真要出人命呢!
给把没子弹的空枪,这跟扔个球让小兵上战场有什么区别!
张爷这家长,未免太坑了。
半个小时后。
平南把萧尤叫到衣帽间,紧张兮兮的拿出别裤腰带的枪:
“我给你示范一下,子弹已经上好了,开枪之前,你把保险这样”
平南把上好消音管的枪口对准铁皮柜,扣动扳机,瞬即,一声闷响,铁皮柜被射穿打出一道口子,俩层铁皮被射穿,直接穿进混凝土的墙壁里。
随即再上好保险,把枪交给了萧尤:
“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用,要出什么事,这摊子我可收拾不了。”
“嗯。”
萧尤接过,随手就要把枪塞校裤的口袋里
额
好像不是一般的突兀啊!那口袋浅的,只能藏住前头那截消音管。
空气突然有点尴尬。
平南撑着一副淡定自然,建议:“插裤腰带里吧!”
萧尤:
没办法,只能放这。
“你可千万别弄丢了,用不用你都得尽快还给我”平南很是不放心。
颇有点妈妈头回把钱给你,让你去买瓶酱油的那个意思。
凌晨一点四十左右。
一辆低调的白色别克停在西斯酒吧的门口,萧尤提前接了话,去到车门旁
车门打开,车上的人没下车,直接把装有现金的超大行李箱递给了萧尤。
那人带着帽子口罩,听那声,约莫二十来岁:
“我这投资亏大发了,这钱可是我借的,你可得记账啊!”
萧尤冷淡应了一声,一句多余都没有,给人关上了车门。
车子行驶离开后,立马便有一辆出租车缓缓启动,跟了上去
郊外,西南角废弃木料加工厂。
徐集他们接到萧尤位置距离还有十来分钟,这才着急,随便用衣服擦拭了一下嘴角的孜然辣椒,乖乖走后头角落的椅子去
走时,还不忘弯腰抹了一把地上的灰蹭脸上。
“来,帮我绑紧一点,到的时候再给我把胶布沾上”
十七分钟后,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率先传入,紧接着,萧尤拎着行李箱大步走近
他一眼便见着了角落被绑在椅子上的徐集,嘴用黑色胶布封着,见了他来,只能着急地发出呜呜的警示音
萧尤握着拉杆的手忍不住收紧了几分。
他收回视线,瞟了一眼地上一地的易拉罐啤酒和锡纸长签的外卖,随即才看向这偌大废弃的厂厅,三五俩的扎推,约莫有个十**个人
有过半手里持了些不知道从拿捡来的木棒长棍,这阵容,不像什么高智商犯罪团伙?
绑匪头头抬步拦住了萧尤的继续上前,“钱都在这了?”
萧尤踢了一脚行李箱,行李箱的滑轮受力滑动,停在了绑匪头头的脚边。
“你要数吗?”
萧尤全然收敛了平日里的温和好善,那瑞凤眼间尽是一片肃冷之意。
绑匪头头招呼一个手下上前打开行李箱,满满的钱币出现在众人眼前,头头都有点意外:
“你不是说没钱,合着起先,真拿我寻开心呢?”
五百万啊,比原先规定的时间还早了半个多小时,这速度基本能推测出家底起码有多厚。
早知道就再为难些,要个千万什么的
萧尤没闲心跟这些人多扯:“钱你拿到了,人可以放了吗?”
绑匪头头弯腰拿起一叠钱币,“放可以,能不能带走,就看你的本事了!”
说时,示意手下把行李箱拉上。
“要是没收住手打死了,就地找块荒地埋了吧,记得把坑挖深一点。”
说完,绑匪头头拿着拉杆箱走开,十几个手下渐渐围了上来
徐集偏过头去,内心纠结,怕看到小道士挨疼的样子。
就在众人准备动手时,萧尤撩起衣服,取出别裤腰带上的枪,帅气高举,对准拿着行李箱要走的绑匪头头:
“钱你可以拿走,把我们放了。”
绑匪头头缓缓的转过身来,触及到萧尤手里正对准他的枪,不惧反笑:
“一把玩具枪,吓唬谁呢?”
萧尤上膛拉了保险,“是不是玩具,你要试一下吗?”
绑匪头头:“小子,头次摸枪吧,可得瞄准了啊!你这把37一共六发子弹,我们有十九个人,你准备好怎么分了吗?”
萧尤:
这群人真是刀口舔血的亡命徒,面对枪口,居然不怕!
萧尤看了一眼角落被绑着的徐集,呼吸一沉,将手臂压低了几分,瞄准了眼前随意一人的腰腿部位,准备开枪
六发子弹,少六个人,剩下十三个,尽管不像是上次那些没斤两的地痞无赖,但他还能勉强应付。
咔
扳机一扣,什么也没有!
萧尤顿时放大了瞳孔,有些不可置信。
怎么回事?卡壳了吗?
萧尤刚想再次尝试,绑匪头头一声嚣张嘲笑:
“就说是玩具枪吧,虚张声势,兄弟们,干他!”
一声落下,手里有棍棒的那几个率先抬手
棍棒落在他持枪的手臂上,打落掉他手里的枪,开始群殴他
萧尤到现在都觉着手枪是真的,只是卡壳了,毕竟平南可是当着他的面开过一枪啊!
所以枪械掉落在地后,他怕这些人拿到,第一时间用脚踢远
这些人想把萧尤往死里打是真的,毕竟张爷发过话,只要留一口气就行了。
见着萧尤挨打的那一刻,绑椅子上的徐集便绷不住了。
她动了动被反绑在后的手,却丝毫不能动弹。
绑这么紧干球啊!
“呜呜”徐集只能向拿着行李箱的绑匪头头发出信号。
绑匪头头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拉着行李箱过去
还未走几步,几声哀呼痛喊传来,俩人不由看向那被围攻中心大展拳脚的萧尤。
招招果狠,不像是严格经过训练的格斗套数,也不像是什么道教中看不中用的那些拳脚功夫,倒更像是出于本能的防御和杀伐的进攻。
萧尤抓住挥拳而来的那只手,另只手做手刀式绷紧使力,狠狠击打在那人的小臂手骨处。
随着一声痛苦的喊叫,那些手下估计一时打红了眼,全然忘却分寸之类,其中一人的棍棒,从后面当头狠落,许是棍棒本就有些朽意了,又或许是用劲太大,鸡蛋粗的棍子,竟然随之断裂开了。
这一棍,打得萧尤脑子顿时一沉,身形略晃,当场便有些站不住,要晕沉过去的迹象了。
“呜呜”旁边的徐集急了,却只能发出呜呜声,谁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可正是这声呜呜,萧尤颤了双眸,强撑着脑袋的晕沉不适,手脚力道也跟着越加狠重了。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这些还是经过训练的练家子。
随着那些手下一个个痛呼不前,萧尤也没好到哪去。
一番激烈,萧尤单脚高抬,狠狠踩在最后一个挡他前路的男人胸膛上,一声清晰的骨折伴随着极致的痛呼响起。
除了躲远远拿着行李箱的绑匪头头,其余十八人,躺的躺,能站起来的也不敢再近前讨打。
他们很久没挨过这样的狠虐了,就是刚入队时,当时一挑十的教官都没萧尤这么厉害。
萧尤半耷拉着眼,硬是强撑着步子,一步步往绑匪头头走去。
头头可不想是挨打。
他拉着行李箱里兄弟几个的医疗费酬劳什么的,拔腿就跑。
萧尤目送着那跑远的身影,没打算追。
他拖着沉重疲惫的步伐走到徐集跟前,费劲替她解了绳子,这才终于放松下来,整个人往地上一瘫,合了眼眸,只剩下胸膛一起一伏的大口喘气
徐集撕了嘴上脚步,蹲萧尤跟前,指腹触了一下他后肩被打青黑的肌肤,皱眉作声:
“还能走吗?我扶你出去。”
萧尤无力眯着一条眼缝,看着眼前那双桃花眸,嘴角牵强轻扯了一下:
“电影里英雄救美后,都是感动得紧紧抱住她的英雄”
“抱就不必了,你要是起不来,我可以背你。”
“”
徐集扶着萧尤出去的时候,门口留了一辆车。
徐集开车,直接把人送到了最近的外县医院。
徐集去缴费拿药,萧尤躺在病床上,眼看着徐集的背影离开,眸中才浮现点点黯伤。
楼梯处。
徐集有些气性地跟电话对面的张叔说:“满意了吗?这样就能证明什么吗?”
张叔一句嘲讽:“招是你想出来的,你也是主使之一,这是生哪门子气?”
徐集:
张叔为了试出萧尤的身手,上次健身房把人打了个半死,还不死心。
徐集从医院离开后想找萧尤要说法。
张叔强势蛮横,表明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动作,就不信不能逼他出手
转而,张叔提出上次萧尤出手,很有可能是因为那些地痞无赖的目标对象是她,想着要不要再重演这么一次
徐集怕张叔举止太过惹火,主动提出愿意配合帮忙。
本来她就在调查萧尤,于她来说,这对她来说是没什么坏处的。
可
应时,她对萧尤还没别的心思,也不知他的心意。
现在不同了。
徐集的沉默让张叔作声:
“我再警告你一句,萧尤不是你这种人能攀比搭上关系的,想想你的那几个同学,还有露山寺,如果不想惹祸上身,殃及无辜的话,别跟他交往太深了,否则
我不是在恐吓亦或是威胁你,这是善意的警告,如果你想带着你身边的人一起死,我也不拦着。
你是个聪明人,你自己会有所衡量弊利。”
徐集:
萧尤是个麻烦,她早就有这觉悟了。
“等着,我半个小时后就到。”
张叔说话这句,不等回应便挂断了电话。
徐集捏紧了手机,一只手扶额,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眉心,胸口烦躁无比。
我到底在做什么!
萧尤是什么人关我屁事。
像姓张的说,保持友好距离差不多就得了,干嘛使这阴招,赶着人上套挨打
若是换在俩个月前,她一定不会有现在的愧疚和矛盾。
若是换在俩个月前,现如今戳破了萧尤的身手实力,她这唯利是图的小人,要么赶着握手献好,要么就是建造别的有利来往
可偏偏,萧尤不顾自身安危也要救她,看她的眼神视线,坚定执着
若是让他知道,做局的是她和他的张叔
徐集捂脸,感觉自己烂透了。
病房。
三人病间,萧尤躺在中间,隔壁俩个大爷睡着了已经。
徐集纠结为难了一路,到底还是没想瞒他,委婉支吾着:
“那个,今晚这事,其实”
徐集不知该如何抽词组句好,萧尤一句清淡打断了她:
“嗯,扶我的时候,我闻到你身上的啤酒和肉串味了。”
徐集:
这就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