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书房装修完之后,旬玙就真的找到了看书的乐趣,没事就让玉琴她们给她搬个火盆放进书房里,然后呆在里面不出来。
整个人窝进摇椅里,手上拿着本话本,旁边就是茶水果子,吃一口果子翻一页书。
外面天寒地冻,屋里暖意融融。
啊,惬意~
只是这样的日子没过两天,旬玙就碰到了不得不出门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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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十八,冬至。
冬至如大年,需祭祖、宴饮,京城这还有吃饺子的习俗。
一大早旬玙就被银绣叫了起来:“姑娘,醒醒,该起了。”
“唔……什么时辰了。”旬玙蒙着被子,喉咙里发出长长的一声嘤咛,含糊的问道。
银绣轻声说道:“回姑娘,卯时正了。”
旬玙迷迷糊糊地在脑子里换算时间,十二时辰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子时是12点到2点。
不、不对,这个是误区来着,旬玙在脑子里自言自语,子时是晚上11点到凌晨1点。
那卯时是……凌晨5点?!
“昂~~!!”她发出了不情愿地声音,凌晨5点啊,还是冬天的凌晨,这是要她命啊。这两年冬天她就没有早起过,天天都睡到自然醒的。
就连她做社畜的时候都没有凌晨5点起过,这太折磨人了吧!
银绣听到她这声,笑了下道:“姑娘别撒娇了,快快起来梳洗,不然赶不上出发的时辰了。”
被子里的旬玙没有动静,但银绣知道她听见了。果然,没过一会儿,就见被子底下有个人在打拳似的翻来覆去。
旬玙气恼地在被子里不停的蹬腿,把床单都蹬的乱七八糟的,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一把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因为她把自己闷在被子里使得那招“被子拳”的缘故,她的头发都被弄得乱七八糟的,有好些都脱离地心引力向上竖起了。
银绣早就把她的衣裳拿了过来,见她突然掀被而起,连忙把手上的衣服抖开给她披在身上。
“姑娘!都说了多少回了,不可这样一下子掀被而起,容易着凉!”银绣略带责备地说:“姑娘怎么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旬玙直接把手伸进衣袖里:“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她一点都没有想要反省的意思:“再说了屋里都烧了那么多炭盆,它们可不是吃素的。”
“那也不行!”银绣强调:“屋里还开着窗缝呢,外头的凉风还是会进来的,万一吹着姑娘了呢?姑娘是不是忘了前两年的高烧了?”记吃不记打,说的就是旬玙这种人。
道理她都是懂得,而且她是个特别怕冷的人,平时哪怕是在太阳出来之后起床,都会觉得屋子里冷。
但今天实在是起得太早了,旬玙都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起床气,做事全凭心里那股火气,不然就她那怕冷的样子,肯定会选择在被子里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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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我知道了,快给我更衣吧。你不是说再不起就来不及了吗?”旬玙讨饶道。
明知道她在转移话题,但的确怕赶不及出发的时辰,银绣就只能先快手快脚的给旬玙更衣梳妆。
旬玙嚼着嘴里的柳枝条,含含糊糊地说:“也不知道刘老三他们研究出来没有。”
银绣在给她绞帕子:“前两天听锦钏说,石头庄那边有人来报过了,说是有了点眉目。”
考虑到自己身边的几个大丫鬟都是轮流值班的,怕一会儿换一个人接手会乱,所以旬玙把锦钏专门派去跟进牙刷的事儿,这段时间就不用再跟在旬玙身边侍候了。
也免得锦钏除了伺候她之外,还得抽时间一会儿管厨房、一会儿管牙刷,休息时间都不够了。
“真的吗?”旬玙含了口漱口水,咕嘟咕嘟的漱了下口,然后吐掉。
银绣把帕子递给她,说道:“真的,就前儿的事。”
旬玙把热乎乎的帕子贴到脸上,啊舒服~热气敷上她的小脸蛋,感觉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拉可太吼了。”她的声音透过帕子都显得有些失真。
“姑娘怎么就对这牙刷这么念念不忘呢。”银绣笑她。
猛汉抹脸地用帕子上下搓了两把,旬玙把帕子递给了银绣:“你不懂,我有预感,这可是个摇钱树。”
“希望我能有个正月大礼。”
……
京城这边的习俗,冬至祭祖不可涂脂抹粉,穿着要素净,不可杀生也不可先于祖先用膳。
因此冬至这天,都是不能吃早饭的。
蓟国公府的正门口停着好几辆马车,蓟国公跟姜夫人站在大门口,看着下人们做最后的确认。
“人都到齐了吗?”蓟国公问管家。
管家的手上正提着盏灯笼,他刚从后面点完人头回来,听见蓟国公问,立时便能回答:“回国公爷,都齐了,随时可以出发。”
没成想蓟国公听了这话,反倒惊奇无比:“玙儿也到了?”
管家回答:“是,二姑娘也到了,都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了。”
“这倒是稀奇了,往年她可是压着线到的。”蓟国公奇到。
这就不得不提到他们要去祭祖的地方了,蓟国公的父辈是跟着先皇打江山的人,开国后他们一帮子大功臣都被葬在了护国寺旁边的墓里,灵位配享太庙。
算下来其实离京里不远,所以大多数的人家都是卯时三刻才起,辰时一刻才出发的。
像卯时正就起的,也就蓟国公一家,这纯属是因为从前每次祭祖,旬玙都赖床赖到掐点才到,再加上她动作还慢,有次差点错过了祭祀的吉时。
之后蓟国公就干脆提前叫起,免得这种情况再次发生。
所以说,旬玙这么早起床,纯属是她自己造成的,还连累了家里其他人陪着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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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人都到齐了,蓟国公干脆就叫出发了,早点到也挺好,还能在护国寺上柱香。
旬玙坐在马车上,撩起一点点车帘向外看,朱雀大街通往城外的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连寻常早上会出来的早餐摊子今天早上也都歇业了,看起来大家都是去准备冬至祭祖了。
除了每辆马车头都会挂着的两盏灯笼,也只剩两边店家给巡逻的人点的灯笼能照亮点地方。
“银绣。”玉琴今天看家,旬玙只带了宋嬷嬷和跟银绣。此时她叫了声银绣的名字,然后有点懵懵地说:“你见过凌晨5点的安阳城吗?我见过了。”
银绣没听懂她在说什么,疑惑地发问:“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旬玙放下车帘,把脖子往披风的毛领子里缩了缩:“没什么,有感而发罢了。”
这就是凌晨早起的感觉吗?爱了爱了。(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