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后日子越发的冷了,今年又恰逢冬至后的第二天便是壬日,这说明一年中最寒冷的时候开始了。
用民间的数九歌来形容,那就是“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
现在正是“不出手”的日子,按照旬玙喜欢猫冬的性格,她着实是不想出门的,但牙刷大业近在眼前,她真的忍不住。
更何况现在不出去那就得再等一两个月,拖到开春才能出去了,要知道三九四九才是最冷的时候,所以赶着一个天好的日子,旬玙就收拾收拾,跟着宋嬷嬷出府看铺子去了。
说起来,这好像是旬玙第一次跟宋嬷嬷一起私下出门。自从宋嬷嬷被派到了旬玙身边,她不仅是不跟着旬玙去拜访官眷家,确切来说除非是想冬至那种要全家出动的活动,否则宋嬷嬷常年都是不出旬玙那个小院子的。
就这点而言,旬玙是非常佩服她的,想当初她虽然自称宅女,除非上班能不出门就不出门,但那也是建立在她有手机电脑互联网的情况下,而宋嬷嬷可是在娱乐生活本来就寡淡的古代都能足不出户。
旬玙:这才是宅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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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思乱想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比工作的时候快。
“姑娘,到了。”宋嬷嬷开口叫她的时候,旬玙才反应过来。
今天她们算是偷偷跑出来的,虽然跟姜夫人报备了要出门,但马车仆人都会宋嬷嬷备的,据她说姜夫人绝对不会知道她们今天去了哪儿。
也因着这样,身边跟着的人倒也不算多。
银绣替旬玙撩开车帘,伸出手要扶着她下车,有宋嬷嬷在旁边盯着,旬玙这次不敢再蹦下车,乖乖的扶着银绣的手臂踩着车凳下去。
她留心看了眼两边的店铺和这条街上的人流量,然后才走进铺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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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铺子对面是间酒楼,二楼雅间靠窗的位置坐了一个人,他无意间转头正巧看到了旬玙的侧脸。
若是旬玙看到,一定会很惊讶,这人正是那天在护国寺小路上跟她一起听了半场活春宫的男孩。
说是男孩其实不太合适,在现在这个时代看来,十二三岁的男子已经算是能顶立家门的了,再过个两年便能娶妻生子,为家族开枝散叶。
但在旬玙的观念里,这个年纪的小孩才刚上初一、初二,实在是太小了。
就算这人长得很帅,她也最多不过感叹一句要是姐姐再年轻个二十岁,一定要跟弟弟定娃娃亲。
俨然忘记了自己现在的确年轻了二十岁,过了年才不过十岁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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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则,看什么呢?”同桌的学子好奇的顺着正则的眼神看过去,什么都没有,只有对面一直不开门的店铺门口停着辆马车。
“哎?”他奇怪的说:“这家店居然开门了?是换东家了?”
正则随口一接:“怎么说?”
那学子倒是一下来了劲儿,他兴致勃勃地说:“你不知道吧?南大街上最奇怪的铺子的传说!”
同桌有其他人听见了,笑他:“还传说,凌英华你莫不是在说书呢?”
那被叫做凌英华的学子啐他:“去!你还别说,这铺子可真是个传说,南大街的店都知道。”
“哦?”看他这幅信誓旦旦的样子,其他人倒是真被他激起了好奇心:“那你说说,我们给你评评算不算得上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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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英华傲娇的哼了一声:“这得从铺子的上上一任东家说起,你们可知它最开始的主人是谁?”
“是谁啊?”
“莫不是哪家公爷侯爵?”
“那可比这来头大。”凌英华神秘兮兮地放低声音说:“是前资政殿大学士王家。”
嚯!屋子里的人顿时都倒吸一口冷气,看到众人这个反应凌英华一下就得意了:“哼,没想到吧。”
除了正则还在淡定喝茶,剩下所有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动作统一的摇头:没想到没想到。
凌英华接着说:“自从那件事之后,这铺子据说就被官府收了回去,准备重新再售,但是不知道是嫌晦气还是怕跟那位沾上关系,一直都没卖出去。南大街这么好的位置,这铺子愣是空了十个年头。”
“哦~”众人又一起发出恍然的叹声。
突然一个人反应过来:“不对啊,那又怎么能说是最奇怪的铺子的传说?”
凌英华“啧”了一声,有点鄙视地说:“你当这些秘辛是谁都能知道的?寻常的百姓只知道南大街一家旺铺一直空置,无人敢碰!他们不知背后详细,自然觉得奇怪。”
“哦哦,说的有理。”
“正是正是,连我们都不大知晓,何况寻常人家。”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又有人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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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英华鼻子都能翘上天了,他刚要吹嘘一番自己的情报网络,就听有人毫不留情地戳穿他。
“他一向爱打听这些,必是在问遍了南大街的掌柜后,又回家缠了他父母亲,两相结合这才推出来的答案。”一直没说话的正则在他开口前说了话。
凌英华一噎,看着面上正经实则眼底带笑看着他的正则,半晌都说不出话。
众人看他那样子,就知道是完全被说中了,不由得都笑了起来。
“英华,你这性子可真是被正则摸得死死的啊。”有人起哄。
凌英华也不恼,他笑着接茬:“你们知道什么,要不是差了辈分,我爹恨不得让我认个干爹。”
这是在说正则像他爹呢!
屋内一阵哄笑,都被凌英华给逗笑了。
正则失笑,他无奈的指了指凌英华:“你这张嘴啊。”总是口无遮拦。
这么一闹,正则也忘了刚才的事,或者说他对这些一向也是没什么兴趣的,看到旬玙的时候,也不过是觉得有点巧,并未把对方放在心上,也没有什么想去打个招呼的想法。
后来又被凌英华一打岔,更是直接抛到了脑后。
笑完之后,屋内众人又说回了原来的话题,他们都是国子监的学生,今日都是来赴冬日诗会的,这是他们常有的小聚会。
刚刚凌英华讲故事之前,他们刚说到开春后的春闱,都在猜今年的主考官是谁。
大家各说各的,都有道理,但有一个观点是统一的。
“反正不会是右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