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那是?
正则听书童说南街开了间叫琅嬛阁的铺子,听着很是风雅,猜测说不定是哪家大儒开了间书肆,毕竟琅嬛乃是传闻中天帝藏书的地方,敢以琅嬛命名的书斋,其中不说浩瀚如烟,也必定是汗牛充栋,当即心中就生了好奇。
反正南街离他家也不算远,两者都在安宁坊,连坊门都不用出,干脆便决定出门去这店里看看,想着既然不远那也不用带人了,正则拍拍衣摆就独自出了门。
没想到刚到南大街,就看到前面走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丫头今天没穿白衣裳,而是穿了条艳丽的红裙,连斗篷都是红的,只有腰间的禁步是绿中带白,在她一身红衣的身上反倒是十分显眼。
这才叫正则一眼瞧见,他心中闪过一丝异样,总觉得那个玉禁步看着十分眼熟。
他心里想着事,脚步便不由自主地跟着走,不知不觉间,他竟然跟了小丫头一路。
直到对方走进了一间小铺子里,正则看不到对方的身影了,这才回过神来。他左右一看,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地跟了人家姑娘一路,现在都已经走到南大街街尾,再过去就是南水巷了!
嘶……这行为实非君子所为。
何止,如果他是个穿越人士,就能对自己这个行为做一个更准确的定义,在现代这种行为通常会被称为斯托卡或者变态。
哪怕他不是故意的。
.
既然反应过来了,正则连忙决定要拨乱反正,简称走为上策,但是出乎他意料的,小丫头走进去的那间铺子,居然就是他今天专门出来想找的琅嬛阁。
正则:这琅嬛阁看着店面有点小,不像是能放下许多书的样子,莫非里面别有洞天?
他心中实在好奇,临到门口了,让他这个时候放弃打道回府,他是怎么都说服不了自己的,
可若是叫他现在就进去,他又觉得有点变扭,虽然不是故意的,但他也的确是跟了人家姑娘一路,如果这个时候又这么大咧咧的跑进去,那更像是坐实了他一路尾随的猥琐行径。
小公子拉不下这个脸。
他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在门口等着,等小丫头出来了,他再进去店里看看!这样最多只能算他们目的地相同,不能说他是尾随对吧?
于是琅嬛阁过去一点,靠南大街的路边就站了一个看起来风度翩翩的少年,瞧那少年的衣服像是富贵人家出来的,但这么大冷的天却不见他进哪间酒楼茶楼坐坐,反而是顶着风站在路边上。
周边摆摊的小贩,到后来都在心里嘀咕,长得人模狗样,莫不是个傻的吧?
而正则却是好不容易才等到小丫头出来,眼见着那个小红裙走远了之后,正则才踏入了那个看起来不大的店铺。
本以为进去能见到一个富有深蕴,包罗万象的书肆,谁知道居然真的如外面看到的那样十分狭小,卖的也根本不是什么典籍书绘,而是一个叫牙刷的东西。
屠掌柜也是没想到,前脚来了一个一看就很有钱的小姑娘,后脚又进了一个一看就很有钱的小公子,想到前者一口气拿了好几把最贵的牙刷走的,屠掌柜看向正则的眼神就变得更加慈祥和蔼了。
“哎哟,问公子好,公子可要来看看咱们店里的新品牙刷?”
……
第二天旬玙难得的跑去姜夫人的院子,姜夫人笑着看她:“哟,是什么风把咱们的二姑娘吹来啦?”
旬玙撒娇道:“是想娘想的发疯~”
姜夫人乍一下遭受土味情话攻击,不由得愣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当即笑的花枝乱颤:“你这丫头,从哪儿学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从土味情话大全里学来的。
这话当然不可能跟姜夫人说,旬玙选择抱着姜夫人一顿蹭:“娘坏,这可是玙儿的心里话,娘亲还说我乱七八糟!”
姜夫人被她哄得开心:“好好好,是娘的不是,娘给玙儿赔不是可好?”
旬玙嘴一撅,装作勉强的样子说:“那行吧,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哦!”
“行行行,多谢二姑娘宽容。”姜夫人捏了捏旬玙的小鼻子,纵容地说道。
.
但旬玙可不是那种无事献殷勤的人,她来姜夫人当然是有正题的,转头叫银绣把漆盒拿来,她献宝一样递给姜夫人:“娘你快看看。”
姜夫人接过,反过来调侃旬玙说:“怎么?又差使你娘做事了,不是说想我才来的吗?”
旬玙不依:“是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姜夫人说:“你才多大呀?这么小个小人,居然反过来说你娘是小人。”
旬玙说:“哎呀~娘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姜夫人逗了她几句,也算是心满意足,就顺着旬玙的意思打开了盒子,里面躺着一只模样奇怪的东西。
“这是?”她疑惑道。
旬玙解释:“这叫牙刷,跟柳枝一个用途,是我昨天逛街时买的!今早我用了一下可好用了,特地带来给娘亲的!”
姜夫人想岔了:“你用过了再送给你娘?”神情十分奇怪。
旬玙的脑洞随着姜夫人这话也不由自主地撇了一下,她用过的牙刷再给姜夫人用……咦,她感觉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
赶紧抛掉这个令人难以接受的想法,旬玙连忙解释:“不是啦!人家买了好多把的,这是全新的,专门送给娘亲的!”
听这话,姜夫人也反应过来自己一时想岔了。也是,再怎么样,他们家也不至于连一把牙刷都买不起,要一起用的。
“行,那娘谢谢玙儿,这么念着娘。”
然后她像是随意一问:“玙儿只买了两把吗?”
旬玙摇头:“不是哦,那家东家跟他妻子的故事,实在是太感人了,为了表示支持他们,玙儿买了很多,不过先给娘送来了,其他的后面再送去。”
旬玙把掌柜的瞎编的那一套故事讲给了姜夫人听,姜夫人嗤笑一声:“我儿还是太天真,那掌柜的摆明了编个故事骗你。”
“这、这……”旬玙装作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然后倔强的回道:“没关系,这牙刷还是好用的,我、我不亏!”
姜夫人本还想再说些什么,见她如此一幅“我不听我不听”的样子,便不再开口了。
小孩嘛,姜夫人想,也就这时候还能天真些,等再大点,不用她当坏人,这个世道会教她什么叫做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