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旬桐想象中的不一样,她根本就没有机会靠近太子身边不说,刚才那件引起太子注意的事情,虽然是由她的画而起,风头却被旬玙出了。
相比起来,未来太子妃在反而不算什么大事了。
她得另外想个办法,给太子留下好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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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席设在了室外,春日的阳光还不是很烈,柔和的骄阳伴着习习的微风,正适合曲水流觞。
众人落座在曲水两边,面前设着矮几准备等会儿上热菜,毕竟天还没全热,厨房要考虑这些公子姑娘的身体健康,曲水里放的大多是些冷盘、酒水之类的。
排座的时候,大多是兄妹、姐弟坐了一桌,只是到了旬家这儿就有点尴尬了。
人家是一个带一个,旬樑是一个带三个。
尽管买帖之事蔚然成风,但是那些买家大多是家世背景不太够的,想用金钱换一个敲门砖。
像旬家这样身份的,还真是世家中的独一份儿。
眼看着场面就要冷下来,太子的注意力也向他们这边慢慢挪过来了,旬玙叹了口气主动坐到了谢灵均的那张桌子。
旬樑当时看她的眼神简直慈祥的像他们爹。这就是亲妹妹啊,太贴心了!
我以后一定要生个二妹这样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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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要说旬樑想不到这个解决办法吗?不是的,只是他作为男子还是庶长兄,主动提出要把家中嫡妹送去跟别的男子坐一桌。
哪怕这个人是她的未婚夫,这也太不成体统了。
现在旬玙主动出面解决了这个麻烦,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让旬桐跟旬杉挨着旬玙那边坐下,旬樑则跟他的好友,也就是卖他名额的那位李公子坐了一桌,坐在了旬桐她们的另一边。
于是最后的座位就是这样的:
谢灵均·旬玙旬桐·旬杉旬樑·李公子
不能说完全符合规矩,但确实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了。
除了旬桐和旬杉不满意,其他人都很满意。
旬桐嫌弃这个位置隔了太子好几个桌,旬杉怨念跟谢灵均隔了两个人。
不过她们俩的意见不是很重要,没人会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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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很快就开始了,既然是曲水流觞,那就没有光吃饭的,曲水流觞的正常流程还是要走一走的。
旬玙听了这规矩,就叹了口气。
吃饭不能分散注意力,这不养生。
她这气叹的很小心,动静也不大,但是躲不过坐在她旁边,还一直时时关注她的谢灵均。
“怎么了?”谢灵均凑过去小小声的问。
旬玙看他一眼,觉得没什么不能说的,便也凑近了他回到:“在想得回家才能吃上饭了。”
这摆明了是说觉得这席她吃不饱了。谢灵均一听,闷笑两声。
感情还真有人是来吃饭的啊。
不过想想自从他俩频繁往来开始,就经常会收到的、来自旬玙的新鲜食谱,或者是独家秘制的小吃食之类的,谢灵均觉得这倒像是旬玙会做的事。
这小丫头一是爱吃,更重要的是绝不会委屈自己,不论别人抱着什么念头,她怕是就像出门放个风,玩个尽兴。
思及此,谢灵均说:“不怕,别庄的大厨是专门从城中酒楼抓来的,据我所知,其中就有晌午楼做点心的师傅,等会儿找个机会,我带你溜出去找糕点吃。”
旬玙一听就来精神了:“真的假的?”
“真的,我骗你干嘛?”谢灵均道。
两个人密谋着等会儿要怎么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偷溜出去,浑不觉两人的举动在外人看来有多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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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公子看起来很喜欢他那个未婚妻啊。”
宁婉月坐在更后面一点,看着谢灵均跟旬玙两个人窃窃私语,头靠的极近还满脸的笑容,手中的酒盏都差点被她捏碎。
旁边的人还在往她的心上扎刀子。
宁婉月气的一个眼刀过去:“闭嘴!”
那人才不理她:“你是我谁啊叫我闭嘴?还真以为自己是丞相府正儿八经的大小姐吗?”
哪怕是金子都还有人视如粪土,更何况宁婉月还不是金子,讨厌她的人自是有的。
还不巧,坐在了她旁边那桌。
这下可不就精彩了吗,那是什么话扎心说什么。
“也是稀奇,谢公子在旬姑娘身边好像就很不一样啊。”
“感觉比从前有人气儿了点。”
“从前看他像是看到了我爹,跟旬姑娘在一起的时候才觉得他像个十三的少年。”
这还不算完,每说两句,那姑娘还要喊一声宁婉月:“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这一刻,宁婉月成功跟教主对接脑回路,只想回她一句,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我觉得不对!表哥、表哥绝对不会喜欢上那个旬玙的!
可是谢灵均跟旬玙在一起的时候,的确会显得更加的幼稚,说话行事更符合他的年龄。
难道旬玙对他来说真的是特别的吗?宁婉月感觉有些委屈,明明、明明是我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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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怎么想旬玙和谢灵均他们可不管,这对未婚小夫妻在短短的时间内,已经商议出了一个完整的偷溜计划,就等时机成熟了。
而此时,他们则需要……
“正则,到你了。”见曲水中的托盘,停留在了谢灵均他们的面前,太子笑着叫起了谢灵均的名字。
不错,这种看运气的事情,谢灵均从来没有逃得过去过。
他看着面前托盘上的这盘菜,一时之间陷入了沉思。
这次曲水流觞的主题,是要以停留在自己面前的菜肴,做一句诗。而此刻停在谢灵均面前的,则是一杯女儿红。
哦吼,精彩。前面那些都是什么小葱拌豆腐啊,白斩鸡啊,这种随随便便就能跟清白、廉洁这类高尚的词语扯上关系的菜。
而今这杯女儿红可就不如前面那些那么好上高度了,但是这种文人集会,不上高度很容易被群嘲诟病。
旬玙看向谢灵均的眼神充满了幸灾乐祸。
却不料谢灵均没想多久,就拿起了托盘中的酒杯,这意思是他有答案了。
他把其中一杯递给旬玙,旬玙没多想顺手就接过,抿了一口以示尊重。
然后就听到谢灵均语带笑意,说了一句:“此酒莫豪饮,细品父母恩。”
旬玙喝酒的手瞬间停在了半空,手中陈年的佳酿它突然就不香了。
转头看向谢灵均,发现后者果然带着一脸不怀好意的笑。
呵,幼稚!旬玙气呼呼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