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隽黯淡的目光里透出些光亮,侧目看着郑钧:“你们不是苏家的人?”
有这样的身手,这般的胆色,他还以为是苏家来的人呢。
郑钧笑而不语。
马车驶过宫门时,被盘查的人拦下,齐隽有些紧张,郑钧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摆着架子,捏着强调:“不长眼了,咱家的车也要查?”
负责守门的侍卫一脸谄媚道:“哪敢啊,郑公公请!”
人带到叶言安面前时,叶言安没什么表示,只是吩咐郑钧给他沐浴更衣。
齐隽像小鸡崽子一样被温行提溜到叶言安面前,问道:“你是我的恩人吗?”
叶言安直接了当的表示:“仇人,我的父皇诛了你满门。”
“那你为什么救我?”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女孩子的声音,声声清脆,好似浸了蜜糖。
“兰卿,你找我什么事啊?姑母让嬷嬷留给我的女红还没绣完呢。”
这话不假,因着下月的百花宴,苏雯那边抓得她更紧了。
话音在推开门后戛然而止,苏承楹扶着门框,有些激动道:“表哥?!”
“梨玦,可还满意?”叶言安发问道。
“兰卿,你......怎么知道的?!”
“你要的,我都知道。”
郑钧拍了把愣住的齐隽道:“还不去谢谢您该谢的人!”
“不打扰你们叙旧了,屋子先让给你们。”叶言安体贴入微道。
“表妹!”齐隽有些手足无措,没想到他该谢的恩人居然是自己的表妹。
自己的母亲不过一介庶女,作为政治交换筹码入的齐家,自己更是不受待见。别说苏家了,就算是齐家他们也是无足轻重的存在。却没想到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表妹能对他们另眼相看,还施于援手。
“姑母呢?”
“姨娘她.....”齐隽的眼睛有些红“没了。”
“这样吗?”她没见过这个姑母几次,作为出嫁女又是妾室,苏静没登过苏家几次大门。又或者是苏家的门槛太高,她跨不进来了。记忆里,她没有虽苏雯那样的绝色容貌,却是眉目平和,淡然处之。笑起来柔柔的,让人感觉岁月静好,这么恬静的人逝去,苏承楹不由得惋惜。
“你有什么打算吗?”苏承楹不愧是苏家人,很快收拾好情绪,开始解决当下最重要的问题。
“我想去.....学岐黄之术。”
因着不受待见,他们母子人人可欺,即使苏静病了,齐家也不会专门请个大夫来替她问诊,看别说开药调养。日复日年复年,他看着母亲缠绵病榻,痛苦不堪。自是一心立志去学岐黄之术,可惜被父亲发现并严厉制止。
现下既然脱离了齐家,天高海阔任鸟飞,自是要坚守当初的想法。
“可以吗?”齐隽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
苏承楹点了点头。
救人虽说做不到,但动用苏府的势力给一个大活人改改身份她还是做的到的。
就此,齐隽改名安隽,为布衣出身,入主太医院成为学徒,自此开始了他的生涯。
安置好安隽后,苏承楹隔着一天借着送东西的名义去叶言安宫里道谢。
“谢谢。”苏承楹侧过脸去小声道。
“你说什么?”叶言安故意逗她。
苏承楹捏捏裙角,手指不安的搅动着,闭眼大喊:“谢谢。”
“嗯。”
“算我欠你的,你若是今后有什么要我帮忙的,自是在所不辞。”
“好啊,”叶言安一口应承下来“那你以后有事不许瞒我,有什么困难得告诉我,别一个人憋着。”
“为什么?”苏承楹下意识说道
察觉自己失言后,苏承楹刚要再说些转圜的话。
便见叶言安唇角勾起一抹笑,起身走近苏承楹。
“求人不如求己,但我都不用你求,毕竟——”
少年的身影将她拢了起来,苏承楹看着他,只觉得从未有过的悸动在不断出现,淡淡的黄香黯淡了她的双眸,叶言安伸手,摘下她发间不知何时落下的梨花,捻在指腹,浅声:“有花堪折直须折。”
苏承楹好像是明白了什么,当机立断,从他胳膊下钻了过去,装傻道:“莫待花落空折枝,行了,这诗我背过了,不用考我了。”
叶言安不恼,眸色深深,全全是她,意味深长道:
“那下一次,我换首诗。”
换一首,她不敢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