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苏承楹应了一声,只是目光不离叶言安。
随后整理好情绪,说道:“安隽,很晚了,你把若儿带下吧。”
“阿娘?!”苏若不舍道。
“小世子,殿下和宸王殿下很久没见了,留些时间给他们吧。安隽叔叔带你去找赵泠姑姑。”
苏若被抱走后,叶言安含笑开口:“梨玦。”
迎来的却是苏承楹异常冷漠的声音:“多谢宸王殿下将我儿子带回来,这个人情记下了。”
“我?梨玦,不是我们吗?”叶言安挑眉。
“宸王殿下怕是误会了什么,他姓苏,是我的孩子,是我与”苏承楹未说完,整个人就被逼到了桌前。
叶言安眸色深深:“我知道你是同我赌气,五年前是我的不好。”
“梨玦,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只是怕耽误了你。”
短短的一句话,满是心酸与无奈。
苏承楹几乎要克制不住情绪,咬住后槽牙道:“你不是怕耽误了我,你只是不信我!”
说罢,一把推开叶言安,侧过脸去。
“你既然回来了,那有些话我们还是挑明白的好!”
叶言安不甚在意,眉梢微动:“杀我?对吗?”
一把抽出营帐里挂着的佩剑塞到苏承楹的手里。
“我的命早就是你的了,要取便取就好了。”
“放开!你放开!”苏承楹想要挣开叶言安的手。
几番挣扎,随着佩剑落在地上,苏承楹最后的防线也溃不成堤,眼角微红,涩声道:“你明明知道我做不到!叶言安,你总是把我拿捏的如此之好!”
“叶言安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苏承楹越说越崩溃,直接坐在了地上,叶言安默默无言,只是陪着她任由她发泄。
五年的时间了,曾经的伤害也许会淡化,但不会消失。
他做的,总要还。
“如何?”苏雯卧在榻上,黑袍为她的妩媚里平添些威严。
“相安无事,郡主的态度很是冷淡。”
“冷淡?”苏雯恹恹的打了个哈欠,眼里是意味不明的光。
她和她爹一样,是个痴情种。
一旦认定了,便是刻进了骨子里,遗忘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她把孩子带来了吧。”
“是。”
“那,”苏雯眯起眼睛,笑的妖治“明日便宣她进宫,对了,务必叫她带着哀家的侄孙。”
云姑眸色微动,抿了抿唇。
“是。”
“今年的芍药开的还是不够好。”苏雯指尖触着小几上的芍药花枝,颇有不满。
“想来是天气寒凉,奴婢会训话下去,叫他们尽心尽力。”
“嗯,下去吧。”
“微臣给太后娘娘请安。”
“平身。”苏雯面上挂上温和的笑容,叫人十分想亲近。
苏承楹漠然的看着她的笑容,他们都心知肚明,她那极艳丽的皮囊下是藏了一颗多么歹毒的心。
“不知太后娘娘传唤何事?”
苏承楹开门见山。
闻言,苏雯摆出一副欲弦欲泣之态看着苏若。
“你也知明廷太子之薨,哀家的孙儿啊,还不曾见过这万里山河,亦不曾叫哀家坐享天伦。便惨遭歹人之手,哀家现在想来,也是一阵心疼。”
“想来也是宫里子嗣缘薄,哀家本已是绝望。不过今日一见若儿,便觉得十分可爱。梨玦若是信得过姑母,便将孩子留在哀家身边将养些时日,如何?”
“若儿顽劣,怕是会扰了太后娘娘清净。”
“不妨事的。”
苏承楹咬了咬唇。
她明白,什么喜欢孩子,孤独寂寞,不过就是一个说辞罢了。
她需要若儿作为筹码,来制衡于自己。
她看了看身边眼巴巴盯着自己的苏若,心里一阵割心剜肉的疼。
“那,劳太后娘娘费心了。”
“阿娘。”苏若急了。
“若儿,”苏承楹压下喉头的哽咽,挤出一个笑容“你要乖乖听太后娘娘的话,不能调皮给太后娘娘添乱子,明白了吗?”
“阿娘”
“乖,阿娘过些日子就来接你。”
出了寝殿,苏承楹只觉得双腿发软,浓稠艳丽的色彩落在眼里也变得虚虚实实。
她果然还是从前的那个自己。
无用,懦弱。
如今竟然把自己的孩子交了出去!
“啪!”
苏承楹额发滑落,眼神黯淡。
手心和脸颊都有些发麻。
“怎么不疼呢?”
苏承楹喃喃道。
“威远将军。”
拐角处一个小太监将她拉了过去。
“陛下有请。”
缕缕清苦的药味从浓墨重彩的熏香下钻出,同微弱的烛火交织在一起,零零星星的布满大殿。
苏承楹嗅了嗅,眉头蹙了起来。
看来这不是一个局,叶言润是真的病入膏肓了。
“来了。”
声音还是如素日的平和,不过更多是力不从心的虚弱。
一直瘦弱苍白的手颤抖摸索着帘帐慢慢撩开。
叶言润的面容显现在苏承楹的眸子里,眼下乌青,颧骨突兀,面容苍白如纸,原本红润的唇变得一点血色都没有,衣服松松垮垮的覆在身上,青色的血管好似一条条扭曲的虫缠绕在他的身上。
明明是九五之尊的帝王,却只让人感受到虚弱和无助。
“梨玦。”
正在苏承楹愣神时,叶言润轻轻的唤了她一声。
一如少时,又感觉哪里变了。
“表哥。”苏承楹眸子里有些悲伤。
纵使苏雯对她不仁不义,可叶言润没有丝毫对不住自己的地方,又有自幼的情分在,看到他现在这幅模样,她也是心疼的。
“表哥”
听到这个称呼,叶言润微微一笑。
“真好,还能听见“陛下”以外的称呼。”
“恨我吗?”在苏承楹落座后叶言润突然问道。
“为什么要恨你?”
所有的事情,不论怎么样他对自己没有存过半分坏心,又或者说自始至终他只是苏雯的提线木偶。
闻言,叶言润苦笑道:“可我却恨我自己,若不是我的懦弱。岳阳,你,雪蓁,还有我或许就不会这般了,或许,”叶言润扶着床费力的坐起来,苏承楹想要过来帮忙却被他挥手制止,他倚在床榻,眼里一片柔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的,他转头面上竟然出现了年少时的奕奕神采。
“你知道吗?我这辈子过的最舒心的日子,就是这几天。没有人看着,只有我和他,安安静静的呆在一起。”
说罢,抱起一旁的白玉坛子,。
进宫后,黑莲花变成了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