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胎药,趁热喝吧。”苏承楹坐在床榻前,将药递给郑雅。
郑雅死死的拽住被子,眼神警惕的看着苏承楹。
苏承楹看着郑雅的样子,就知道她尚存疑心,垂眸浅笑道:“你既然选择叫本宫庇护你,就应当全心全意的信赖本宫,不然你来这里的意义何在?”
郑雅不言语,仍是死死的盯着苏承楹,像是盯着一个穷凶极恶之人。
苏承楹并未计较,只是舀起一勺,轻吹了一下。
随即,喝了下去。
“这样可以相信了吧?”
郑雅这才打消疑虑,端起碗一饮而尽。
“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叫安隽给你看看。”苏承楹缓声道。
“没有了”郑雅的声音细弱蚊声。
“那便好,无碍,便休息吧。”
“皇后娘娘!”
在苏承楹即将出门的时郑雅猛然叫住她。
“您为什么救我啊?”
“那你为什么来求本宫。”
郑雅一时无语凝捏,她是因为无人可求,才不得已来到了凤栖宫碰碰运气。
“可娘娘一点都不介意这个孩子吗?”
“本宫,为什么要介意?”苏承楹眸子微转“本宫贵为皇后,便是圈禁在此也是中宫国母,更何况本宫的儿子已是太子,为什么要去介意一个未出世的孩童。”
“害人的,不过是底气不足。可本宫,是已经不在乎了。”
“况且,”苏承楹凝了一眼郑雅的面容“本宫救你有本宫自己的盘算,你只需乖乖静养生子便好。”
“那”郑雅咂舌,她没想到苏承楹把话挑的这么明白。
“奴婢多谢皇后娘娘相救。”
回到正殿
苏承楹看到安隽面上露出了少见的不悦,突然轻笑出声。
“殿下。”安隽的声音里透露着不满。
他向来对苏承楹千依百顺,只要是她之所求便是死他也要全了她的心愿。
可前提是,对她好
那个郑雅既然能爬上叶言安的床必然就不是一个安分的,而殿下寿时无多。若真叫郑雅诞下了皇子,怕是这孩子将来会对太子殿下不利。
况且
郑雅的眉目行间里有那么几分像苏承楹,叶言安又是那般念旧情的人。
“行了。”苏承楹捧着姜汤小口小口的嗫着。
这些年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便是夏日里见了寒凉身子也会不适。冬日里更是不得了了,少上一笼炭火身上都会觉得寒津津。
从前羡慕那些娇美人,三步一喘五步一歇,动不动就沾染些病痛惹人怜惜,现下里自己成了病秧子才真真知道了里面的不易。
安隽皱了皱眉,见苏承楹一脸虚弱,连坐着都是勉强支撑。也不想再给她添堵,只得缄言。
他就这么看着苏承楹把姜汤喝完,面色红润了些,才又开口:
“殿下既然开了门,那旨意便是要作废了。”
他抿了抿唇,颇为担忧的看着苏承楹。
苏承楹手一顿,淡然的神色里出现了一条裂缝,由里向外扩去。
渐渐叫她神思茫然。
良久
她的声音里带着浓到化不开的哀戚:
“既来之,则安之。”
话虽说的轻巧,安隽却瞥见了她那因为用力捏碗而泛白的关节。
接着,苏承楹又似宽慰的说道:“这么多年未见,他应该快忘了我。”
“殿下何苦这般自欺欺人?”
“安隽,有时候不一定都是相见欢的。”
苏承楹轻轻的转了转碗,余温附在手心里,愈发显得身上冷梭梭的。
五年了,彼此都过着没有对方的日子,渐渐的习惯,也渐渐的忘却。
有些爱恨,已经在岁月里模糊。
见,不过是徒增悲伤,亦是给心里多留一份执念罢了。
“是臣失礼了。”
“无碍,你只记得照顾好郑雅便是。其余的,包括若儿,我有自己的盘算。”
“是。”
“退下吧。”
苏承楹轻咳几声,苍白的面容里透出几分不正常的红晕。
待安隽走后,苏承楹放下碗,轻轻的叹了口气。
第二日,郑雅请了个大早来向苏承楹请安。
裹着鲜艳绸缎的她人也神气了些,丝毫没有昨晚的仓惶。
所以,在她看见拦住她的赵泠时头也是微微太高,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做什么?!别误了我给皇后娘娘请安!”
赵泠压根不想正眼瞧她,努力压下心里的厌恶,挤出平静的语气道:“娘娘还在歇息。”
“没眼力见的东西!那你还不在外面给我摆个凳子,好叫我等候皇后娘娘!”
郑雅看出赵泠瞧不上她。
可越是如此,她便越要正正她主子的位分!
“你!”赵泠气极。
郑雅也是狠狠等着她。
就在这一触即发之时,一道淡然的声音落了下来。
“赵泠,何时喧哗?”
赵泠刚要答问,郑雅便赶了上来:“是我来问皇后娘娘安了,可惜不知娘娘还未起,唐突了,望娘娘恕罪。”
“无碍,赵泠你进来服侍我洗漱罢。”
随着赵泠推门,郑雅一溜烟的就挤了进来。
一进屋,郑雅的眼睛就滴溜溜的转了起来。
昨日她一缓过来便四处看了看她偏殿的陈设,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一跳,件件价值连城。便是宠冠六宫的丽贵妃殿里怕是也没有几件的。
今儿来这正殿一瞧,怕是自己前辈子积了大福,这辈子才能开这样的眼界儿!件件都是不世奇珍,便是连叶言安的寝宫也是不能比的。
“啪!”赵泠十分的嫌恶的将滚水递到她面前。
虽然苏承楹嘱咐过要给郑雅用上燕窝来滋补。
但赵泠觉得一个贱婢哪里配的上这些啊!便将厨房准备的燕窝一把泼掉,给郑雅端了杯热水来。
“娘娘在更衣,你且等等!”
说着,赵泠冷冷的瞧了她一眼,便走了进去。
郑雅面色不善,要不是怕此时争吵被苏承楹听见,她定要和赵泠好好论论,到底谁是主子谁是奴才!
坐了一会,郑雅只觉得身上发了汗。
看看周围,才发现屋内的码的整整齐齐的炭盆竟是她屋里的两倍之多。
没想到这皇后娘娘看着体虚便罢了,竟还这般怕冷!
“阿嚏!”
苏承楹揉了揉鼻子。
多年未闻这么浓烈的脂粉香,这初来乍到的还叫她怪不适应的。
苏承楹用帕子轻掩,坐到了首座上:“你怀着身子,以后还是少走动些为好。”
“是。”
进宫后,黑莲花变成了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