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虫不知道还有人在旁边,看到张含明突然现身,也是吓了一跳!于是舍弃了面前的樵夫,绕到一旁防备。
张含明走到近前,心中一样紧张,手持松风杖,却把符鬼悄悄放了出来,藏在背后。
猛虎侧着身子,轻轻探了几步,偏过头来觑着张含明,血盆大口中獠牙锋利,低声嚎叫,有一股腥气从它嘴里涌出。
张含明心中暗暗思索:“敌不动我不动,说不定,这傻货看情况不对就撤了,我也省去一番功夫。”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那虎看他半天不动,逐渐丧失耐心,喉头低声咆哮,猛地冲了过来!
“正等着你呢,孽畜!”
张含明不敢和猛虎角力,心中早有算计,只待它扑来,才好用仙家手段治它。
这时他往后一退,藏在身后的符鬼露了出来,张口吐出一张符箓,这符迎风见长,正好猛虎身形带风为它助力,符箓化成一块大黄布,猛虎避之不及,被黄布罩了个正着!
黄布一罩住猛虎,迅速收拢,又变成了符纸,落在地上。
张含明见状,露出微笑,他上前一步捡起灵符,那猛虎,已经化成了符纸上的一幅画,猛虎扑食状,张着大口,面目狰狞。
“早点走不就没事了,偏要来送,何必呢,何必呢?”
这道符正是之前三符之一,太乙摄形灵符。此符不是一次性的,第一次使用的时候,它能摄取有形之物,根据摄取之物的不同,会产生不同效果,以便之后再拿出来用。
这次收摄了猛虎,效果就是可以放出一只猛虎,被此虎所害的人,就会化作伥鬼,增加猛虎的威能。
张含明非常满意,顺手把灵符交给符鬼保管。
他朝着那个樵夫走过去,樵夫眼见张含明设法收了猛虎,才从惊悸之中缓过神来,忙从地上爬起,拍拍尘土,不停地作揖拜谢道:“哎呦,小的给神仙磕头了!”
张含明赶紧扶住他,道:“不必多礼,没受什么伤吧?”
樵夫回道:“小人无碍,如果不是小神仙出手相救,我已经死在老虎口下了!”
张含明心中暗爽,从来没听人叫自己神仙,如今借符鬼之力,用出非常手段,居然被人误认为是神仙,这种感觉还真不错。
他也不否认,道:“我也是正巧路过,哪能见死不救,你叫我张公子即可。我也有话问你。”
“是,只要小人知道,一定全说出来。”
“也不是大事,我正要去松石镇,你可知怎么去,还有多远。”张含明问他。
樵夫一听,大喜,也正巧,他就是松石镇上的农户,哪能不知松石镇怎么走?他答道:“张公子问的巧了,小人正是松石镇人,这里到镇上估计还有二里,我为公子引路。”
张含明听到这话,就让樵夫带路,跟着他继续往前走。
又走了两里路,张含明两人走出丛林,到了一片田野之间,再往远处望去,是一座大镇在平野上。说是镇子,但少说也有上千人居住。
樵夫恢复平静,此时想到自己偶遇仙人,心里十分欣喜,又想起一件事来,对张含明说道:“张公子,您可有医治怪病的法子?”
张含明道:“哦?你先说说,是个什么病?”
“公子有所不知,小人本是镇上宋府的长工,”樵夫一边走一边向张含明阐述实情,“宋老爷有个公子,不知道染上什么怪病,先是肚子巨痛难忍,又是呕吐,凄惨无比,多日不能进食,府上仆役看着都心慌。”
“宋老爷发急,请了不少大夫,都没能治好,如今正在广寻奇人异士来施法救助,不知道张公子能不能救?”
老话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自己不还有两张符吗?就算救不了,过几天说不定新符纸里能有合用的,张含明心中暗暗思索。
自己眼下也没处可去,不如去看一看,万一能帮上忙,有恩与他们,找个地方落脚也方便。
但他也不敢夸下海口,万一捱到那个宋公子病死了,还没有法子,自己也不好交代,于是说:“你先带我过去,我看看他的情况再说罢。”
樵夫大喜,连连应声,带着张含明往城里走。
进了城,商贩行客来来往往在大街上,两边茶楼客栈也热闹。
拐过几条街道,两人来到一座大府邸门前。
张含明比较一番,暗道这府邸只怕还没我家一半大小。樵夫在门前止步,回头对张含明说道:“张公子恕罪,小人先进去通报老爷,劳烦张公子在门口稍作等候。”
“无妨,你去吧,我在此等候就是了。”
说完,樵夫跟门房打个招呼走进去。
没多少功夫,宋府大门打开,从里面疾步走出一行人,为首是一个朱衣胖员外。
宋员外打量了张含明一眼,快步走到张含明跟前,面色激动,对张含明一拜道:“上仙!上仙驾到,鄙人有失远迎。”
张含明摆手道:“我不是什么上仙,我听说贵公子有难,特地前来看看。”
这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苦寻多日找不到能人,没成想高人竟然自己上门,宋员外赶紧说:“张公子请进,小儿病痛多日,还在床上躺着。”
宋员外引路,进了府里,张含明走在他身旁。宋员外说:“还望张公子大发慈悲,救救小儿,鄙人感激不尽!”
“嗯,张某只能说尽力而为,还是先看过贵公子的情况吧。”张含明如是说。
两人也不停歇,走到内房。进了门,宋公子正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面露痛苦,口中不住地吟叫,有两个丫鬟在照料,还有一个大夫坐在床边。
宋员外招呼张含明坐到房里的桌子旁边,对大夫说道:“王大夫,这位是张公子,是神仙中人,你把小儿的情况跟张公子说一说吧。”
王大夫起身,对张含明行了一礼,说道:“宋公子腹痛难忍,四肢冰凉,又作呕吐,呕吐之物里,除了水谷,还有蛔虫,前两日还是滑数脉,今天脉象已经转沉。愚以为是蛔厥之证,但药石俱无效,在下无能为力。”说着,露出不忍之状,只觉得宋公子难救了。
张含明是看过很多书的,也认识这病。
蛔厥本来是民间常见的寄生虫病,一般来说,都能治好,可是这宋小公子的病症着实怪异,药石难医,看来不是沾染了邪祟,就是有人下了咒害他,这种情况,东方度厄灵符就十分适用了。
张含明心里有了思量,底气十足,展颜一笑道:“我道是什么病,若是什么怪病,我还为难,此病好治!我正巧有办法。”
说罢,张含明一敲松风杖,左手翻出一张尺许长的青纸,正是东方度厄灵符,口中念念有词,心里默默感应,他又把纸符撕成七块,右手从桌上取一杯盖的茶水,往上头一浇,顿时七片碎纸化成七枚乌黑的梧桐子大小药丸,在手心滚动。
张含明伸手递给王大夫,吩咐道:“先服下四丸,待宋公子吐出源头来,再服下剩余三丸。”
王大夫接过药丸,问道:“张公子,此药何解?”
“此乃乌梅丸。”
“啊这……”,王大夫面露为难之色,“乌梅丸在下也有用过,并无疗效啊。”
张含明轻轻一笑,摆手道:“我这乌梅丸,非彼乌梅丸,且叫他服下罢。”
也无他法,只好应了张含明的办法来。王大夫吩咐婢女,取一盏茶,服侍宋公子饮下四枚乌梅丸。
没多时,那宋公子只觉得腹痛缓解,却有一股强烈的呕吐欲望,张含明一看,叫道:“快取盆来!”
婢女急忙拿了一个大面盆到宋公子身边,宋公子满脸通红,憋足了劲,用力一吐,竟然从胃里呕出数不清的长虫,接了快有一满盆。在场的人都认得,那些虫子是无数的蛔虫。
婢女觉得恶心,又不敢不做,表情纠结无比。
宋公子呕出这些虫子,才终于止了腹痛,面色又变得淡白,躺回床上。
坐在一旁看着,张含明又道:“余下几丸让他服了吧。这些虫子拿去用火烧尽掩埋。”
看到这一幕,宋老爷又惊又喜,这张小神仙果然是有大神通之人,赶紧全部照着来。
做完这些,两人才退出卧房,来到正堂说话。
宋老爷站起,对张含明深深一拜,感谢道:“多谢张公子妙施仙术,救回小儿。”
张含明之前看到宋小公子吐出那许多蛔虫,并不正常,料定这背后必有高人施法害他,如今虽然破解了他的法术,但是其人不解决,日后还会卷土重来。
随即张含明摇头,拿手杖向外一指,说道:“此事还有后患,你这公子必是得罪了高人。”
“啊,这这这!还请上仙出手相救啊。”宋老爷慌了。
“我既然出手帮你,必然帮到底就是了。”张含明笑了,“且看我施法。”
他起身,摸出最后一张天星感应符,掐了诀,符纸在指尖燃起。
这道天星感应符,是天星小奇门的手段,可以借助星辰之力,测算占卜,无不灵验。
此刻,张含明使出这道符,一缕星光从天际飘来,他伸出手指捻住星光,细细感应,算到了下咒之人的方位,心中一惊,这人就在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