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珏仰头大笑了一番，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怜悯的看着凌飞燕。

“我笑是因为事到如今母妃还在做白日梦，我倒是忘了告诉母妃，你当初送去军营的人，在一次演练中命陨演武场了，当时因为看母妃费心为我准备成婚的事，所以还没来得及告诉母妃，如今军营中都是我的人，他们只听令于我，倘若我真杀了母妃，他们也绝对不会有二话。”

“这可如何是好，那是母妃的最后一步棋，母妃自以为万无一失，却不想竟然用不上了。我早说过，我虽然对母妃心存幻想，但还没有蠢笨到不去防范。”

“百里珏……”凌飞燕爆发出一声尖叫，那声音像是某种凶兽临死发出的悲鸣，她浑身颤抖不已，似乎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落到如此地步。

“事到如今，你赢了，要杀便杀，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凌飞燕咬牙切齿的看着百里珏，企图保留自己最后一点尊严，她以为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内，却不想自己算计来算计去却将自己算计进去了。

早知道，她当初便该狠狠心，彻底解决了百里珏，如此才没今天这些羞辱。

百里珏用匕首挑起凌飞燕的下巴，迫使凌飞燕抬眼看向他。

“母妃这是说哪儿的话？我怎是那种弑母的畜生？母妃虽然对我无情，我却不能对母妃无情，母妃放心，我会让你好好活着，活得千年万年，活着看我如何将东陵壮大，甚至吞并整个天下。”

“母妃所想的一切，我都会替母妃做到，等到那时，母妃可以匍匐在我脚下，看我享用这些母妃一直想要，却从未得到的东西。到那时，我想，母妃应该会为我高兴吧！”

比起死，有时候活着是另一种折磨，尤其是对凌飞燕这种心高气傲将权势看的比一切都重要的人来说，让她只能站在一旁看别人得到她想要的一切，那会叫她生不如死。

“百里珏，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我早就知道你是个没本事的，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怎么？你还舍不得杀我？是还想与我扮演什么母子情深的戏码吗？哼，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从未将你当成我的骨血，我对你的种种好也都是利用你。”

“包括你与楚云雪的联姻，都是我有心算计的结果，我一边告诉你会让你娶苏月，一边又与楚云雪对付苏月，你若是留着我，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凌飞燕双眼通红，站起身揪着百里珏的衣襟死死咬牙，她不敢想以后的日子，她宁愿现在百里珏给她一个痛快，所以她要激怒百里珏。

百里珏一把捏开凌飞燕的嘴，飞快扔了一颗药进凌飞燕嘴里，凌飞燕反应过来已经慢了一步，她皱着眉头后退两步。

“你给我喂了什么？”

话还没说完，凌飞燕便满脸痛苦的摔到在地，她剧烈的抽搐起来，双眼翻白，口中吐出白沫，样子十分狼狈。

“母妃对我无情，我可不能对母妃无情，我知道母妃想激怒我，未免母妃真的激怒我，叫我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我觉得母妃还是安静些好。我瞧着母妃辛苦了一辈子，也是时候休息了，但母妃总不会乖乖听话去休息，所以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叫母妃休息了。”

“来人，给母妃准备一张轮椅，将母妃送去新府邸，既然这桩婚事是母妃一力促成，那便让母妃自己去与楚云雪住吧！这个王府是父王当初建造的，对我有不一样的意义。”

“所以，我会代替母妃好生看着这王府，直到我与月月诞下孩子，再将这处王府赐给我们的孩子，让他们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至于母妃的存在，对这王府来说本就是污秽的。”

凌飞燕痛苦的抽搐着，想要叫骂，可是还不等她开口就被人给带下去了，她想要动一动自己的手脚，却发现自己的手脚像是断了一样，没有一点知觉，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此生怕是都要像一个废人一样坐在轮椅上度过了。

她虽然没死，也虽然还是东陵的王妃，却再也做不了什么了，这个结果，一如她当初给百里珏设想的结果一样。

凌飞燕被推走后，百里珏立马叫人处理了王府中的尸体，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鲜红如血的喜服，微微皱眉。

今天不是他的好日子，而是他杀戮的日子，这身衣服代表不了什么，他先去沐浴更衣，待他出来的时候，王府中的一切已经打扫干净。

尸体与血迹都被弄得干干净净，除了夜风带来的血腥味昭示着先前发生的一切，王府中再也寻不出一丝痕迹。

王府中的人都已经换成了百里珏的人，他自然都是信得过的。将凌飞燕送去新府邸后，他派人将新府邸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起来，从此以后，新府邸中的人就像是囚笼中的鸟，饿不死冻不死，却再也不能出来了。

做完这一切，夜也快要过去，百里珏来到关着苏月的院子，站在院门口朝远处看了一眼，那浓墨一样的夜色看的叫人心惊，那是黎明前最后的一丝黑暗。

过了这一刻，便会天光大量，一如他与月月的未来，是光明的充满希望的。

百里珏定了定神，屏退了丫鬟，推门而入，床上的人似乎已经睡着了，背对着他并未动弹。

百里珏缓缓走到床边，就着床的外侧躺了下来，他似乎疲惫极了，轻柔的环住了床上人的背。

“月月，我知道你定然不想见到我，但我现在真的是累极了，我只想好好抱着你，就这样抱着你就好。”

“我刚送母妃离开了王府，往后这王府便只有我们两人了，我知道你还恨着我，但我可以跟你保证，从今往后我绝对不会再辜负你了，只要你乖乖留在我身边，这世上只要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会拿来给你。”

“现在，我已经没了母妃，我不能再没有你了，就当时怜悯也好，你便留在我身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