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一路倘过泥水,好不容易找到了地窖,她一把打开地窖的门,一股腐臭味便扑鼻而来,熏得福安险些摔了个大跟头。
地窖里已经被泥水浸透,几乎淹没到了地窖口,一具腐烂到已经看不清模样的女尸漂在昏黄的水面上。
那阵阵恶臭便是那腐尸散发出来的,福安捂着口鼻,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具女尸,那女尸穿着李凤的衣服,手脚也如她离开时那样捆绑着,就算看不出本来的模样了,但她还是知道,那就是李凤。
她离开的时候李凤只是昏睡了,这几天她虽然没来看李凤,但想着这地窖远离人烟,也没有什么猛兽出没,将李凤藏在地窖里是十分安全的事。
虽说没留下吃喝,但饿上几天也不是什么难事,她千算万算怎么都没算到这几天的大雨会让地窖浸水,李凤的手脚被捆住,地窖进了水她避无可避,看样子是被淹死在地窖中的。
福安咬唇,无力的跌坐在地,她不关心李凤是死是活,她只担心,李凤死了,她该怎么与公子交代,她与公子说过李凤在她手上,公子是因为李凤的缘故才对她这般好的,若是公子知道李凤死了的事,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她如今还没得到公子的真心,也没有怀上公子的孩子,倘若公子知道了真相,定不会怜惜她,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福安看着水里的那具腐尸,眼中满是惊恐,她也不知道这地窖会被水淹啊,是李凤该死,是李凤自己命不好,这可怪不得她。
福安一直坐在那,不声不响,好像是失了魂一样,就连云锦康什么时候过来的福安都不知道。
云锦康在外头等了好久,见福安一直没出去,心中好奇福安到底在做什么便跟过来看了看,他先是闻到了那腐臭的味道,接着便看到了地窖水面上浮着的女尸,心中便明白过来,这想必就是福安说的那个人。
“这几天下了大雨,这地窖年久失修,所以进了水,这事谁都不想的,福安姑娘也无需自责,此人命该如此,怪不得别人,还是想想其他办法,这人已经死了,不能用了,还是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的人来代替她。”
福安闻言,不住的摇头。
“不能了,找不到了,苏月就这么一个娘,她最看重的就是她娘,只有她娘才能叫她主动现身,公子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一直想找到苏月的娘的,我与公子说了,苏月的娘在我这儿,如今苏月的娘死了,我该如何跟公子交代?公子若是知道了,定不会放过我的,我怎么办?怎么办?”
福安抓着自己的头,一脸害怕的神情。
云锦康起先听的有些云里雾里,后来渐渐明白了,他看着地窖中的尸体,又喜又怒,喜的是,这尸体便是苏月的娘亲,对他来说可比福安用处更大,那云逸轩追着苏月到处跑,可见是将苏月放在心尖尖上,他若是得了这苏月的娘亲,拿去跟云逸轩换一个家主之印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可是,如今这苏月的娘死了,就死在他跟前,那他想拿去跟云逸轩换家主之印的计划也泡汤了,这福安当真是好深的心机,起先只与他说是想让他帮忙藏个人,连这人的身份都没告诉他。
若不是这人已经死了,他怕是都不知道这人是苏月的娘亲,但事已至此,他也不能与福安撕破脸了。
“福安姑娘先别着急,你方才说,逸轩知道苏月的娘亲在你手里,所以才对你百般纵容的?”
福安点了点头,好似还没从自己的害怕中脱离出来。
“那此事好办,福安姑娘一直不将人交给逸轩便是了,只要福安姑娘一口咬定不松口,那逸轩便会一直以为苏月的娘被福安姑娘藏起来了,只是他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一直找不到人,逸轩便只能一直听福安姑娘的话。”
“只要这个谎言福安姑娘不拆穿,逸轩便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福安姑娘放心,我会帮着你隐瞒此事的,这世上除了我与福安姑娘,将再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此事。”
“若是留下一个活人,还总担心活人会跑,会出变故,若是人死了,倒是不用担心这件事了。”
福安渐渐回神,抬头看向云锦康。
“真的吗?这事真的不会被公子知道吗?”
云锦康点了点头,俯身搀扶着福安站起身来。
“当然,我这儿会准备一个与这人身形差不多,再易容一下,以后糊弄逸轩足够了,福安姑娘,这回我会帮你的忙,你可一定不要忘了答应我的事。”
福安落在他手上的把柄越多,他便越有利,他当然不会一直帮福安隐瞒此事,只是暂时帮福安隐瞒而已,现在他需要云逸轩相信福安,这样福安才能帮他将那家主之印偷出来。
福安擦了擦手上的泥水,看着云锦康不住点头。
“堂叔放心,那家主之印我一定会交给你的,你再多给我一点时间,让公子完全相信我之后,我才好动手。”
她如今与云锦康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她就算不想帮忙也不行了,她只能指望云锦康帮她隐瞒此事,等公子心里有了她,将苏月看的不那么重要了,再将此事告诉公子也可以。
到时候就算公子不是云家的家主也没什么事,她能跟着公子吃苦的,只要公子不会不要她。
云锦康让人先送福安回那首饰铺,自己说留下来替福安收拾残局,将尸体处理干净。
福安对云锦康自然是心怀感激,她回到首饰铺之后让掌柜的给她准备了一套新衣服,待换过衣服确认没露出破绽后,她这才回了客栈。
她刚推开自己的房门,便见云逸轩端坐在窗前,桌上摆着已经冷了的糕点与汤羹。
看样子,公子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
“公子,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说要好好休息吗?”
福安上前,坐在桌前喝了一口汤羹,掩饰了自己的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