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苏盈盈的事,苏月自然没与慕云寒提及,因为在她看来,这是她与苏盈盈的事,与慕云寒无关。
瞧着慕云寒比平时更为阴冷的神色,苏月识趣的找了个去拿吃食的借口溜了。到了食厅,苏月听着一些随从嚼舌根,才知道慕云寒不快的缘由。今年忠义堂初试的题目有些古怪,与往年不同,不是考书本知识,而是让学子们前往柳城治理水患。
柳城水患猛于虎,历年来都是皇上的一块心病,年年拨款赈灾,却年年肆虐,半点用没有。今年也不知道是谁给皇上提了建议,说既然朝中大臣无法根除水患,便请忠义堂的学子们帮忙。
没准,学子中有能人异士,能根除柳城水患。这个法子既将这烫手山芋扔了出去,也解了皇上的燃眉之急。这样,朝中大臣是开心了,但忠义堂学子却开始骂娘了。
柳城水患若是那么好治理,哪儿轮得到他们头上?柳城水患成灾,这会儿瘟疫蔓延,跑去治理水患不是送死吗?忠义堂的学子往上是皇子,往下也有世子大家公子,自然是娇贵得很,哪儿愿意受这样的苦。
听说要去柳城,忠义阁一下“病倒”一大片,病了的人自然不能去柳城,剩下没几个好的,倒是利落的接了圣旨,前往柳城。这样的“好差事”,苏月自然不会被落下。
“世子,还有几天到柳城?”苏月坐在马车,看着外头荒凉的景致,他们已经离开皇都十多天了,成天和这冰块待在一块,她快要成冰雕了。
“两天!”依旧是惜字如金,半个字都不多说。
苏月挪动了一下快裂成四瓣的屁股,极力忍耐着。这十多天他们坐着马车紧赶慢赶,她的屁股早就不好了,也不知道慕云寒怎么忍下的,难道慕云寒的屁股都是冰做的?
两天后,当站在柳城的城门口,苏月的神情十分凝重,她也是见过战争过后,满地血腥的人。但在柳城看到的一切,还是叫她心惊。沿途不少灾民面黄肌瘦,木然的拖着身体往外逃,还有不少幼小的孩童尸体匍匐在地,临死,都是想逃离这水泽地狱。田地已经被洪水冲毁,尸体被泡的肿胀认不出。
成群的苍蝇盘旋而至,躺在尸首旁的人却无法移动身子,只能绝望的等待死亡。
进了城才发现,比起城外水患的凄惨,城内可谓是盛世了。依旧是歌舞不歇,商贩云集。众人来柳城治水一早便通知了柳城城守,听说来了贵客,柳城城守立马出府相迎。
“七殿下与诸位世子远道而来定是辛苦,刘丛已在府中备下薄酒,恳请七殿下与诸位世子赏光移步前往。”刘康弓着身子,一脸谄媚的站在马车前。
苏月挑起帘子看了看,那刘康养得油光满面肚皮滚圆,连躬身都难,与城外那些百姓比起来,真是天壤之别。朝廷年年拨款赈灾,怕是这银子没用在水患上,都进了刘康的肚皮吧!
“城外百姓瘦如骨,刘大人倒是心宽体胖。”楚清从马车跳下,嘴角带着讥讽。越过刘丛,带起一丝冷风。
刘丛额上冷汗都下来了,急忙跟上楚清的步伐:“臣为了水患日夜揪心,吃不好穿不好,所以身子浮肿了些。”
“是啊!肿得都冒油了,辛苦刘大人了。”百里珏重重拍了刘丛一把,面上仍旧是挂着明朗的笑意,看不出他心中在想什么。
“应该的,应该的,百里世子请!”刘丛被这一掌拍的龇牙咧嘴的,面上还得赔笑。
慕云寒走下马车,刘丛想上前招呼,可慕云寒冷冷越过他,连一丝眼神都没留下,彻底将刘丛忽略,这般叫刘丛登时心塞得不行,但想到这冰山阎王的名声,他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吃过晚饭,刘丛将众人请到了大堂商讨治理对策,言谈间自然是说他一人之力无法治理水患,希望朝廷再次拨款云云。
慕云寒一脸冰霜坐在那品茶,似乎并不准备开口。
楚清虽然认同刘丛的法子,但不好表现的太过,他与慕云寒不对盘,只能转向百里珏,问到。
“沿途灾民流离失所,农田悉数被毁,需得朝廷下款才能赈灾,百里世子以为呢?”
百里珏一脸玩味的笑,起身拿起厅中一支碧玉瓶把玩:“依我看,哪儿需要朝廷拨款,将刘大人这府邸拆着卖了,不就有银子赈灾了吗?瞧着外头那汉白玉的砖石,红玛瑙的点缀,还有这厅里的古董,应该值不少钱吧!”
“百里世子,这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可不敢随意变卖啊!”刘丛听百里珏要卖他的宅子,几乎要哭出声来,求救似的看向楚清。
“七殿下,按理说,臣身为城守,确实应该变卖家财为百姓谋福,可这都是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值不了几个钱,就是臣一个念想罢了。”
苏月听着刘康的话,微微挑眉,如果她没记错,这个刘康,与她那个姨娘好像是远亲。她可没听说刘家祖传下这么多东西……
“刘大人不用惊慌,百里世子只是说笑罢了。”楚清看了百里珏一样,替刘丛解了围。
百里珏扔着手中的碧玉瓶,一脸笑意:“我就是随口说一句,这治理水患我还真不懂,我跑这一趟就是为了能顺利过初试,剩下的,就劳烦七殿下与云寒世子了。”
“小月月,接着!”
百里珏忽然将那碧玉瓶扔过来,苏月本能反应,一把将那碧玉瓶捞在手里。
“小月月身手真是不错啊!”百里珏一脸兴味,鼓了鼓掌,许是觉得这儿气氛太过沉闷,百里珏吊儿郎当的走了出去。
苏月拿着那碧玉瓶,感受着来自慕云寒的冰冻视线,用眼神凌迟百里珏的背影。那厮,是故意害她被慕云寒误会的吧!
“世子,我与百里世子不熟。”莫名有一种被抓!jian的感觉,哎,慕云寒最看重的一是贞!操,二就是忠诚了,她得时刻提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