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寒带着苏月径直回了慕云府,他将苏月放在床上,解开苏月的衣裳,看了看苏月身上的伤势。
确认没什么致命的伤,这才放下心来,他替苏月上好药,给苏月将衣服穿好,便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的看着苏月。
床上,苏月呼吸平稳,听着没什么大碍,他也不敢贸然给苏月找郎中,怕人识出苏月的身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先前看到的一切,还是叫他觉得震撼,他不知道,若是苏月醒来,他该如何跟苏月解释那一切。
当时那艘画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才叫苏月发了怒。
折腾了一番,很快,天边就露出了鱼肚白,雄鸡打鸣,新的一天开始。
百里珏悄然潜进慕云府,从窗口跳进来,走到床边。
“月月没事吧?”
慕云寒摇了摇头,眉头微微皱起。
“云家那边?”
“放心,逸轩会看着办的,云朗就是再恨,没有证据他也不能做什么。”
百里居在床边坐下,一脸担忧的看着苏月。
慕云寒亦是看着苏月不舍得移开目光,如今他担心,苏月醒来后问起发生的事,该如何回答。
他与苏月认识这么久,也算了解苏月的个性,苏月不是个嗜杀的人。
不会平白无故的杀人,可方才苏月双眸若血,就像个只知道杀戮的修罗。
那一瞬间,他毫不怀疑苏月想杀了他,这样的苏月,不是他了解的苏月。
他不愿苏月变成那样,苏月自己也定不想变成那样,但他却不知该如何阻止……
苏月一直昏睡到下午才醒,醒来才发现慕云寒坐在床边,
入目是无暇的白,瞬间刺痛苏月的眼。
叫她想起,昨晚那耀目的红,那样的红,是死亡的颜色。
她没忘记,昨晚在身体里冲撞不休的杀意。
那是想毁灭一切的冲动,她想杀了所有人。
“慕云寒,你怎么在这儿?”
开口,声音干哑难听。
慕云寒倒了一杯水上前,扶着苏月起身。
“你昨晚在云家受伤了,我带你回来养伤,忠义阁那边我已经给你请假了,你可以在慕云府休息几天。”
话语间只字未提昨晚发生的事,语气平静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只有苏月知道,昨晚的一起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她知道自己能听懂兽语,在极致的冲动下,也能驭兽。
但昨晚明显一切都失控了,她驭兽杀人,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事到如今,她再也无法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苏月喝完水,看着慕云寒微微一笑。
“你只给我请了假,自己没有请假吧!你回忠义阁吧!我自己在府中养伤就行。”
慕云寒放下茶杯,看了苏月片刻,点了点头。
“也好,你自己休息,我走了。”
听着脚步声远去,确认人已经走远,苏月飞快从床上起身,没走正门,而是从窗口爬了出去……
暗夜目送苏月自后门离开,走到慕云寒身前询问道。
“世子,要派人跟上去吗?”
慕云寒摇头,“不用,她心中有太多疑惑,需要找个人问清楚,让她去吧!帮她盯着身后有没有人跟踪,若有,就解决了……”
入夜后,苏月熟门熟路的进了鬼市,这一次,她片刻不停径直去了珍宝阁。
进门小二就迎了上来,还来不及说话,就被苏月打断:“我要见蛇娘。”
小二一愣,随即听出了苏月的声音:“原来是苏公子,苏公子这边请。”
小二将苏月引到二楼的房间,敲门让苏月进去就自行退下了。
苏月进门,这才见地上满是盘旋的毒蛇,正嘶嘶的吐着信子,就像保镖一样护着房中的蛇娘,叫人不敢靠近。
蛇娘坐在窗前对月独饮,神情有些落寞。
那些蛇并未伤害苏月,在苏月靠近前便都游弋着爬开。
很快,就给苏月让出一条路来。
蛇娘抬眼看到苏月,微微一笑,招手让苏月过去。
“正好,我缺个人陪我喝酒,你来和我喝几杯。”
苏月几步走到桌边,一把按住蛇娘的酒壶。
“我今天来,不是和蛇娘喝酒的,也不想帮蛇娘再扮什么心上人。我来让蛇娘履行承诺,请蛇娘告知我的身份。”
蛇娘看了看苏月,示意苏月坐下,自己从怀中拿出那个骨铃,在手中把玩着。
“你知道你自己能驭兽对吧!我也会驭兽,但我,只能驭某一种,譬如说,蛇。”
说着,蛇娘晃动着手中的骨铃,那些蛇顷刻从房中消失。
接着,蛇娘将骨铃递给苏月。
“而你,应该发现,自己能驭的兽不少。”
蛇娘拨开苏月的手,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三百年前,玄灵大陆上一片荒芜,瘴气弥漫凶兽肆掠,百姓们只能藏在山洞中苦苦度日。我们的族人净化了瘴气,将凶兽赶走,建立了神国,让百姓得以安居乐业平稳度日。”
“那时的百姓,称我们为神族,神族最为尊贵的血脉便是神女,神女拥有神力,可驭万兽,净化世间一切污秽之气。而最优秀的神女,会成为神国的女祭司,护佑神国安危。”
“神国在神女的护佑下,一直是玄灵大陆的主宰,直到百年前,西楚先祖联合众人击溃了神国的政权。”
“掠夺了神国的江山,建立了如今的西楚国。为了不让神族再次夺权,西楚先祖残杀了所有神族人。”
“西楚先祖曾想拉拢神女,但却被神女诅咒,百年后西楚将灭。西楚先祖恼羞成怒,将神女一脉尽数诛杀。”
“这么多年,西楚国不许任何人谈论驭兽,也不容许旁人会驭兽,就是怕神女一语成箴。”
“如今的西楚国已经是强弩之末,就算没有那句箴言,也很快便会灭亡。如今的皇上自欺欺人,以为自己的六公主会驭兽,便能保住西楚的江山。”
“殊不知,六公主只是个假把式,根本就不会驭兽。”
蛇娘又喝了一杯酒,看着苏月笑了笑。
“百年前神女被诛杀时,有一个受过神女恩惠的老人用自己的孩子换出了神女的幼女,我们都是那位神女的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