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慕云寒这般模样，暗夜急忙拿出药塞进慕云寒嘴里。

“世子，药！”

末了，暗夜看向百里珏，咬了咬牙。

“百里世子，我家世子如今伤重，你怎能这样刺激他？”

“你以为我想？昨日你让我找人救慕云寒的时候，我就在想要不要告诉慕云寒月月的心思，可是你说慕云寒伤重不醒，我便想着此事先别告诉慕云寒，方才是因为慕云寒想要去东陵找月月，我怕他给月月造成困扰。”

“所以，才不得已拿出月月的信与他交给月月的玉佩，这样其实也好，长痛不如短痛……”

“既然事已至此，你便回北尧去吧！就当是遵从月月的心意，你可以告诉我月月的娘如今在何处，我会派人去接她的。”

百里珏无奈叹息一声，伸手想去扶慕云寒。

慕云寒一把打开百里珏的手，擦了把嘴角的血，那殷红的血在他唇畔淡淡晕开，像是一朵盛开的蔷薇，妖冶夺目。

“你是说，月儿早知道我的心意？”

百里珏点头，“自然，月儿也不是个蠢笨的人，怎么会看不出你对她的种种好，她一直装傻，只不过是不想弄得你尴尬。”

他倒宁愿月月是装傻，可是不是，月月是真的在男女情事方面太过迟钝，就连他都是几番试探才明白的。

慕云寒本就心思冷冽，怕是也难注意到月月的想法，想必是真的以为月月在装傻，而这也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呵，所以，她一直明白的心思，却装傻戏弄我？眼睁睁看着我动了心，却任由我沦陷其中，待我非她不可的时候，她再站出来，狠狠给我一巴掌，让我清醒一些？”

慕云寒自嘲的笑着，死死握着那玉佩，他以为他与月儿已经心有灵犀了，虽然他从未直白的表露过自己的感情，但他一直以为，只要他默默照顾着月儿。

总有一天，月儿会知道他的心意，他来时还想过，若月儿真觉得东陵好，想留在东陵，他也会舍弃一切，与月儿留在东陵，不管是以什么身份。

只要能叫月儿开心，叫他做什么都可以，只要月儿开心，月儿要什么，他都会给月儿。

可是他没想到，他给了月儿一切，月儿都要了，却独独不要他。

想他慕云寒，一世没动过心，唯一一次动心，便是这样痛彻心扉。

鲜红的血从慕云寒指缝中滴落，那玉佩被慕云寒生生捏碎，尖锐的碎片刺入皮肉，慕云寒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一动不动。

“世子，你的手流血了。”

暗夜微微皱眉，急忙拿出伤药给慕云寒上药。

慕云寒一把挥开暗夜的手，冷冷看向百里珏，已经恢复了常色。

“我不疼。”

对比心口的疼痛，这点疼算什么？

“慕云寒，既然话已经说开了，往后你便寻一个好姑娘娶了吧！我知道月月是世上独一无二的月月，谁都无法替代，但月月已经心属于我，你还是不要去打搅月月，免得平添不快。”

“如今你重伤未愈，为了你着想，你还是赶紧回北尧去，离开前别忘了将月月娘亲的下落告诉我。”

他知道他眼下做的种种都十分低劣，但他顾不得了，在看到慕云寒不顾性命冲出来要去找月月的时候，他慌了，他怕月月看到这样的慕云寒，被慕云寒给打动与慕云寒离开。

他实在是承担不起失去月月的痛苦，他以前行事也算磊落，便低劣这一次吧！他保证，就这一次，往后他会想办法加倍补偿慕云寒的，但唯独月月，不可以让给慕云寒。

“如果月儿真看重她娘，便让她亲自来找我，这世上只有我知道她娘在何处，当初是她将她娘亲交给我，让我好生护着她娘亲离开，如今我做到了，所以，她若是想见她娘亲，便让她自己来找我！”

慕云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东陵世子回到东陵一直没什么动静，怎么忽然说起要成婚了？我还没东陵王妃说起这个好消息，莫不是，此事是东陵世子自己编排出来的？”

百里珏神色淡定，微微一笑。

“连你都知道我回去之后没什么动静，自然是因为我母妃有意压着这些动静，如今西楚与南兴就在东陵之外虎视眈眈，若闹出大动静，不是叫他们有了可乘之机吗？”

“我与月月的婚事定在下月初八，是个极好的日子，若你觉得能够放下对月月的执念，到时候我还是愿意让你来喝一杯喜酒的。”

“当然，想来你也没那么豁达，为了不给月月造成困扰，你还是不要来了，但月月十分想她娘亲看着她出嫁……”

不等百里珏的话说完，慕云寒便转身就走。

“暗夜，我们回北尧……”

关于苏月与百里珏的婚事，他一个字都不想多听。

他不想听到苏月的名字，那般暧昧的从百里珏口中说出来，分明他只是离开了一小会儿，可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

暗夜一听慕云寒说要回北尧，当即便松了一口气，复杂的看了百里珏一眼，虽然百里珏的话刺痛了世子，但百里珏成功让世子回了北尧，也算是好事一桩。

慕云寒飞身跳上马车，暗夜驾着马车扬长而去。

百里珏急忙追上几步，大声道。

“慕云寒，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找到月月娘亲的，你切莫做出让月月后悔的事。”

马车疾驰，不多会儿便消失在暗沉沉的夜幕中。马蹄声渐渐消散，直到再也听不见了。

百里珏还站在原地，看着那漆黑的夜幕发呆。

良久，百里珏转身，将方才被慕云寒扔在地上的信捡起来，他一把将那信撕碎，扬在半空中。

那些细碎的纸片像是雪花一样洒落，很快与地上慕云寒的血迹混合成一团。

“慕云寒，这都是你逼我的，怨不得我……”

百里珏看着那已经辨认不出字迹的信，呢喃出声。从这一刻起，他再也无法面对月月那纯白的目光了，因为他为了留住月月，已经做了月月心中最不齿的行为。

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