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昶变拳为掌,一把抓住李自安衣领。右手将从自己身上撕下来的符篆贴在了他的额头。
紧接着,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仅剩的法力疯狂催动,刀刃上瞬间绽放出白中透红的光芒,向李自安砍去。
李自安下意识地想要躲闪,身体却不听使唤,只有右臂似乎还活动自如,眼见匕首锋芒已然临身,情急之下伸手就要去挡。
受此影响,本要斩其头颅的一剑,却只是将李自安的右臂齐根斩断。
啪嗒!
手上的通讯玉简摔落在地,失去了法力维持,那道人的影像也消失不见。
李自安右臂断口处鲜血汩汩流出,他问道:“你是如何能伤到我的?我乃鬼体,除了特殊法诀之外,根本对我无效!”
孟昶张开手掌,一枚还在微微放光的玉佩出现在掌心。
李自安大叫一声:“血煞佩!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孟昶上前一步,在李自安怀中摸索着,笑道:“此物能抵御作用于灵魂的燃魂香毒,我便赌了一把它也能对你造成伤害,没想到还真赌对了。”
李自安看着近在咫尺的孟昶,又问道:“那你又是如何能驱使镇魂符篆的?”
“同样是拼死一试而已,注入了些许法力。”孟昶说道:“可别告诉我你感受不出来,待我输入符篆中的那些许法力消耗殆尽,符篆就失去作用了。”
“啊!找到了。”孟昶摸出了一只白玉瓶,正是李自安存放阴煞之力所用。他说道:“没有对应的驱使法诀,我也只能如此一试了,好在这符篆还是生效了不是。”
“现如今我已没有多少法力,催动这玉佩所消耗的法力可比我想象中的要大得多。”孟昶摇晃了一下手中的白玉瓶,说道:“好在我还有其他办法。”
“经过沿途河水分流稀释的阴煞之力,尚能造成一城包括周边村落的凡人都染上那怪病,而这病源,我相信对修士也应该有些用处才对。”
孟昶又在他身上翻了翻,掏出一只小布袋,分出些许神识探了探,笑道:“想必这就是传说中的储物法器了吧?我收下了。”
说完,便退到了水府边缘那条水下山洞的入口,将白玉瓶向石壁狠狠扔去,随即便转身跳入水中,奋力向外游去。
不多时,孟昶游上岸边,转回身来看着水府的方向,喃喃道:“可惜了那些夜明珠。”
而就在此时,一缕缕阴煞之力也已经随着水流,从那河神水府中流了出来,向着下游而去。
“看来得找师兄问问,这玩意儿到底该怎么处理才好。否则下游凡人岂不永无宁日了。”孟昶自语道。
刚要转身离去,只听河中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声音,一朵十余米高的水花冲天而起。而等水花散去,一道身影浮在空中。披头散发,面如恶鬼,一缕缕漆黑烟雾围着他不断游走,又从七窍钻出钻进。
那人右臂不见,不是李自安又是谁!
“小贼!你毁我百年道基,我今日定当要将你碎尸万段!”李自安愤怒咆哮,那绕身游走的漆黑烟雾,似乎随着这一声怒吼,旋转得更剧烈几分。
孟昶见势不妙,转身便跑。
李自安从空中飞掠而来,扬手便是一团火球如流星般砸下。
砰!这团火球砸在孟昶身旁空地,掀起的火浪将他洁白的骨骼熏得漆黑,巨大的冲击力也将他掀翻好远。
还没等他站起身来,又一团火球直直向他砸来。孟昶贴地一滚,躲过火球。心知在河岸这里没有掩体,迟早会被火球砸中,他趁着躲闪空隙四下看了看,却见右边不远处有一片树林,当下一个变向,向树林冲去。
李自安自然紧追不舍,但其神志似乎已受影响,嘴里嚷嚷着别人听不懂的胡言乱语,催生出的火球也变得毫无章法起来。
“看来拖过一定时间就是我赢了!”孟昶心中大定,来到树林中借着林木的遮挡与李自安周旋。
砰砰砰!火球砸落的爆炸声不绝于耳。不多时,这片不小的树林便燃起了片片火海。李自安浮在半空,在无边火海的映照下仿佛恶鬼魔神一般,一边好像法力无穷无尽一般释放着法术,一边癫狂大笑:“小贼!你今日死定了!不要再做无用功了!”
一会儿又说:“躲吧,狼狈地躲吧!让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孟昶不吭声,只是尽力躲闪着,心中却想到:“看来已经失了智了,那阴煞之力居然如此霸道?”
不知过了多久,火球释放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李自安癫狂的笑声也有气无力起来。孟昶回头一看,却正好看到李自安从半空中跌落下来。
孟昶等了半晌,见那边没了动静,便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
李自安披头散发地趴在地上,只有一只眼睛从头发缝隙中漏了出来。似乎是回光返照一般恢复了些许神志,他有气无力地笑道:“我还以为你不敢过来呢。”
孟昶没有说话,李自安自顾自地接着说道:“可惜我自幼修行,不到百年便修成紫府。虽然经历劫数坏了肉身,但转修鬼法不到一年,练气便即将圆满。我以为日后定能平步青云,谁曾想在此处居然又历了劫。”
孟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半晌才说道:“你作恶多端,此乃因果报应。”
“因果?”李自安似是嘲讽,又似自嘲地笑道:“因果为何凭天而定?我等如此行事,就是要推翻这天定因果。本来我以为骷髅成精的你是个异数,毕竟自此之前从未有过像你这般的修士,可没想到你居然是我的劫数。”
“天从来不会说什么异数劫数。”孟昶说道:“这些奇怪的名字,不都是修士自己起的吗?”
李自安眼神微微一亮,笑道:“好心性啊!我若如你这般,没准儿早就修成元婴了呢!只可惜……”却听他声音陡然变得凄厉无比,嘶吼着说道:“只可惜你就要死在这里了!”
孟昶大惊,下意识地向后退去。却见李自安的身躯如同胀气一般膨胀起来,直至成为一个圆球形状。
噗!
在膨胀到极限之时,身躯却没有爆炸,只是漏了个窟窿,发出泄气声音。
孟昶定睛看去,一缕缕漆黑如墨的烟气从中飘散出来,原地盘旋两圈之后,其中一道便冲着他疾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