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陈小果说她现在就在建业商场这里,孙建军就想,反正现在也没事,见见这女孩也好。他很是好奇,这安徽女孩的性格是怎么样的。六年前,自己帮了她,把她从传销分子手中解救出来,借给她钱,送她到火车站,她当时说得天花乱坠,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说是回到家,就汇款过来还钱,还要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和住址。但后来,这么久了,六年了,怎么就黄鹤一去无踪影了呢?不说还钱了,电话都没打过一个,自己可是十多年了,自从买了手机以后,都没有换过电话号码呀。
她是个骗子吗?不是骗子,为何借了自己的钱,就再也不肯还了,六年了,社会发展突飞猛进,打工者的收入,从一个月的一千多元,到现在的三四千元,六百块钱还算钱吗?六年前,一碗面条才五块钱,现在,都是八块十块钱。
那如果她是骗子,那么时隔六年,为什么却突然出现在鹅城,要找自己,记得自己的电话号码,她是专门来给自己还钱的吗?这样也没有必要吧?毕竟,光一来回的车费,就差不多三百了,加上吃饭住宿,还不得一千元?为了还三百的债,再贴上一千元,合适吗?
孙建军就这样,一边开着出租车住建业商城那里奔,一边胡思乱想着。头都想破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后来,就想着管他呢,反正见面了,就一切都知道了。
片刻后,出租车到了建业商城的门外。车停下了,但没有看到他想找的人。这建业商城,其实是一圈儿三层楼,从一楼到三楼,都是大大小小的商店卖场,有卖服装的,卖品牌鞋子的,卖灯具建材的,开饭店的,理发的,美容的……
看看这建业商城的门外,也没有那个小陈小果的女孩,孙建军就拿起手机,拨打她的电话。电话通了,对方很快又给挂断了。紧接着,就有一个年轻女孩,从商城里面跑了出来,快步奔到了孙建军的出租车旁边,一伸手,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上,笑吟吟地道:建军,孙师傅,好久没见了。
而孙建军也就一下子认出了眼前这个女孩。她穿着件紫红色的旗袍,一双红色的高跟皮鞋,大波浪的黑色的卷发。两只杏眼亮晶晶的。六年前,这孙小果是一个清纯的少女,而如今,她则是一个成熟的少妇。看起来,比六年前,更圆滑,更香艳。
孙建军也就笑了,说,是呀,六年了,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再也看不到你了呢。
陈小果就说,孙师傅,这都中午了,我还没吃饭呢。你找个地方吧,随便在哪里,哪个饭店,我请你吃饭。
孙建军说,美女,请吃饭可以,但还是我请你吧。你从安徽来到鹅城,我是主,你是客,只能主人请客人,哪有客人请主人的。说着,就发动了车,向河堤路那家信阳菜馆奔去。
出租车向前飞奔着,车上一男一女就聊开了天。陈小果说,孙师傅,六年了,你没有我的消息,是不是一直在想,我陈小果是个骗子,是个忘恩负义的女人?是不是在后悔自己帮过我,辛辛苦苦赚来的三百块钱,借给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女人,上当受骗,再也回不来了?
孙建军也不觉笑出声来,说,陈小果,还真是这回事。想当初,你借了我的三百块钱,要了我的地址电话,说一回家,就打钱给我。但是我望眼欲穿,等了几年,没等来我的钱,也没等来你的电话。我就想,你一定是个骗子,一定是在戏弄我,欺骗我,我好心帮了你,到最后却被你给坑害了。
陈小果说,那么,孙师傅,你是不是和你的同行们,伙计们,朋友们,亲人们,在于闲聊时,提起过这事,说自己不小心,被一个帮过的女孩子给骗了?
孙建军说,怎么不是?你还真猜对了。这件事呀,除了没敢给我媳妇说,别的那些人呀,出租车兄弟们,其它的朋友们,我的亲戚们,还有我的父亲母亲,我都给讲到了。人家都在笑话我傻呢。美女,你是怎么想的,这些年,都没有音讯,如今,六年都过去了,却不远千里,从安徽跑到这鹅城,来给我送钱呢?
孙小果说,孙师傅,其实说来话长,一切,都不是你想像的那们。况且,现在,我也不是专门坐火车跑了一千多公里,来给你送钱的。
孙建军就说,那么,美女,那么是怎么回事,你是有事,出差到鹅城,才想起和我联系还钱吗?
两个人说着话,不经意间,河堤路的信阳菜馆就到了。孙建军停了车,两个人就进到了菜馆里面,找个位置坐下了。有服务员拿了菜单过来,孙建军就说陈小果点菜。陈小果就随意点了个四菜一汤:酱爆沙肝,红烧羊肉煲,红烧肉焖春笋,茄子炒豆角,紫菜鸡蛋汤。
服务员去厨房报菜了,两个人就又聊了起来。
孙建军问,陈小果,那你现在,是来鹅城做什么的?陈小果说,孙师傅,别老是陈小果陈小果地叫,连名带姓的,显得很生分,好像初次认识一样。你就叫我小果不好吗?
孙建军说,好吧,小果,你是什么时间来到鹅城的?陈小果说,其实,我到鹅城,都两个月了。孙建军听了,就大吃一惊,说,小果,你来鹅城做什么呢,两个月都不走,也是给我联系?陈小果说,孙师傅,不是我两个月了,都不给你联系,是我不记得你的手机号码了。我在鹅城,这两个月,也坐了几十次出租车,问那些司机,认不认得一个叫孙建军的,但没有一个人说认识,到底没问出你的电话。
孙建军说,美女,你怎么搞的,想当年,我借给你钱,把你送到火车站,不是找了纸和笔,给你写下了我的手机号码和住址吗?我六年,我的手机号码,可是从来没换过。
陈小果说,孙师傅,你是给我写下了电话号码和住址。但那张纸,我当时,下了火车,还没有回到农村的家,就给丢了。再也没找到。孙建军说,哦,怎么会丢了呢?这么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