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山帮忙找的客栈在何松镇镇西侧,位置较偏些。
好处是距离西镇门非常近,且价钱也便宜。
在客栈房间安顿好,出门前问了顾大年,顾大年嫌累不愿在出门,顾七便一个人去了街上。
背篓里还有四只野兔,是进镇前刚猎的,还没死透,也能换个几钱银子。
顾七安置的客栈并不做吃食,顾七出门前问掌柜的打听了几句,知道往前一条街有家食店,专做酱卤肉食,也收兔肉。
走了一刻钟,顾七便找到了这家叫做苏氏熟食的铺子。
铺子门店不大,生意却兴隆。
除了铺子里已经开吃的,还有不少食客在门口排队等待,也有仆妇婢子打包带走。
顾七寻了门口跑堂的小斯问:“贵铺收兔子吗?”
“收的,你跟我来。”小斯也是来来往往见惯了的,当下引着顾七去了后院,一路还介绍道:
“你说第一次来吧。咱这铺子后院还有一处角门,若是你以后还有野物送来,可以走那角门进来。
一边说着一边又往后厨招呼:“王师傅,有人来送兔子来了,您出来看看。”
一般大酒楼,这类事物都有专门的采办负责,寻常的小酒肆小食铺却没有那么讲究,大多掌柜的看过就成,若是掌柜的不在,后厨负责的大师傅也能代收。
“是家养的还是野山兔?”王师傅撩开门帘从厨房里走出来,身形高大,带着半旧的围裙,一说话,白胖的脸就泛起一阵红。
“是野山兔,刚打的,一共四只,这里收吗?”顾七说着从背篓里将兔子取出来。
“收,当然收。野兔香的很。”
王师傅上前抓了兔耳朵看了看:“还挺肥的。不过你这是带皮子一起出?”
见顾七点头,王师傅笑道:“我这是食肆,可不做皮毛生意,带皮子收我这也给不了高价。”
“无妨,您看着给。”这点顾七心里也有数。
单做肉食,兔子肉值不了多少钱。不过是因放不长,聊胜于无罢了。硝制皮子大的行当,还是得等租赁了房子后,有个能晾晒的院子才能做。
“既然这般,我也不坑你,算你两钱一只,统共八钱,连肉带皮都留下来。”王大厨想了想道。
这价钱要比顾七原本预期的还好些,顾七点头:“就按照您说的来。”
出了苏氏熟食铺,顾七去了成衣店。
买布制衣来不及,买二手典当的旧衣,顾七又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只能多花些银钱买成衣。
成衣确实金贵。如今的纺织业不发达,不说养蚕织纱,就连棉花种植都不成熟。
大康朝边境处倒是也有种植棉花以棉絮织布的,只是产量少了点。寻常老百姓还是用葛布居多。
葛布粗陋,手感不好,但十分结实耐用,很适合做外衣,劳作也方便。当然价钱也要比细布便宜不少。
顾七给自己挑了两身细布做的贴身底衣,又挑了两套葛布的外衫。一套暗青色,一套蓝灰色,都是耐脏的颜色。
又比着顾大年的身形,给他也里里外外挑了两套。总共花了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都足够一个小农户,一年的吃喝嚼头了。
如今却只能换几套最低价的成衣。这物价花的顾七都觉得肉疼,心疼。
前世的顾七虽然因身份不得自由,但在开销上确十分自由,花钱也从来都是大手大脚,毕竟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不花掉说不准那天人就走了。
想着,顾七不由苦笑,一语成畿,自己还真是走了。
顾七不知道顾大年的脚码,出门时也没记得带脚样,便先给自己买了一双。千层底的布鞋,穿着确实舒服,价钱也昂贵。
当然比起衣裳来,也能接受的多,一双八十文。若是自己买料提前叫绣婆定做,只要五十文就成。
付了银钱,顾七问铺子掌柜借了厢房,当下就将自己身上的破烂换了下来,好在出门前已经洗过澡,也不怕弄脏。
刚才顶着这一身破烂走进成衣店,铺子里的掌柜和伙计虽没有多说什么,那眼神也够让人尴尬的。
大概路上的乞丐都比自己要穿的整齐些,何松镇的富裕程度可见一斑,远非临平镇能比。
出了成衣铺,见时间还早,顾七便顺势将何松镇几条主街都逛了一遍。
何松镇外连接着漕运分支,因此商贸非常繁华,除了寻常的衣食住行医一条龙,花楼,茶铺,镖局,走脚行也有多家。
除了这些,镇东和镇西还各又一处坊市,方便周边的村民或者商客进镇来支摊做些小买卖。
顾七打听了下,镇东的坊市毕竟大还连着马市,租金较贵,一日八文,南来北往的商客居多,东西也新鲜有趣。
镇西的坊市小一些,主要卖些瓜果蔬菜鸡鸭鱼肉,租金便宜,一日四文。
盘算了手头上的银钱,顾七决定先去药房走一趟,将剩下的黄芪卖了。以免之后要用以前的地方多,临时再凑更麻烦。
何松镇最大的药房就是余氏药房。怕欠的人情太多,顾七没有敢麻烦柳青山,一路打听很快就找到余氏药房。
“姑娘是要看病还是配药?”顾七刚一进店门口的,伙计就迎了上来。
“贵药房收药材吗?”顾七问。
“倒是收一些,不过得先让药师验过才行。”余氏药房的伙计都是有分工的,见顾七不是看病买药,便让另外一个活计带着先去见药师。
......
“这黄芪不错,年份足够,制的也好。”药师将顾七拿出来的黄芪一一检查后,道:
“你这些我都收了。余氏药房收黄芪一惯是按照称重算的,一共二十两银子,姑娘你看可行?”
一共还有十一块黄芪,换二十两银子,这价格给的不高不低,但比起之前在渝州府远安镇上行脚帮五钱银子一块的收购价,这价格已经让顾七很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