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四十分，沈清婉眼帘轻颤，缓缓睁开双眼，捂着还有些昏沉的头坐起身，一条白色湿毛巾掉落在她腿上。

她疑惑地望向四周。

“这里是...”

身下铺着一层灰布，两侧都躺了不少学生，记忆慢慢浮现在脑海。

我似乎晕倒了。

迷迷糊糊拿起身侧的帽子，沈清婉走进一间只有二十平米大小的房间，校医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右手抓住鼠标，左手缓缓伸向白色瓷杯。

“哐哐”

沈清婉对身侧的木门敲击两声。

这声音吓得医生连咳数声“什...什么事。”

医生推一推眼镜，重新打量门口前站着的女生，心想这不是那同学的女朋友吗？

“原来是你啊，醒了就过来登记一下吧，然后在那边椅子上坐会儿，你男朋友很快就回来。”

医生指着门前左侧的一张长椅说道。

男朋友？

沈清婉蹙眉，表情诧异。

此刻，她的脑海冒出一个大问号，这才开学几天，班里的男生都没认识几个，从哪冒出的男朋友？

她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问道：

“您确定是我男朋友吗，他长什么样？”

校医对这新生的问题感到困惑，解释道：

“他亲口说的。你要问我长什么样？……”校医一边回忆一边说道：“就那个褐色头发有点卷的，挺帅的男生。”

沈清婉按照校医描述的样子回忆见过的男生，最终秦相濡的样子浮现在她脑海，她走到长椅上坐下。

十指相扣紧紧攥握在一起，沈清婉咬住指甲，开始烦恼。

我都那样对他了，他居然没有丝毫要责怪我的意思，难道...真是因为喜欢我？

误会他是渣男，又不小心传出谣言，我是不是有些过分，要道歉吗？

可我说不出口...

何况我也不知道这件事会传这么快啊。

如果...如果他真的喜欢我，给他机会当作补偿，我们从普通朋友开始。

“嗯……”

沈清婉发出一丝弱弱的低吟。

好烦。

沈清婉坐在校医室里面，校医也不敢再看那些剧，裤子上的小帐篷变得平坦，认真履行自己的本职工作，随便翻阅病历，看看医学相关的书籍。

……

便利店门口有微波炉，考虑到沈清婉随时会醒，秦相濡便把面包拿去热了一下。

没过多久，他提着一大袋面包回到校医室，刚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长椅上的沈清婉，四目相对下，秦相濡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微微张开：

“那个...”

他看向自己手里提着的塑料袋，把塑料袋递到沈清婉面前：

“饿了吗？这些是给你的。”

沈清婉方才光顾着注意秦相濡，一直盯着他的脸看，现在才发现他手里还提着一袋面包，她粗略数了数，差不多有十五样，还不带重复的。

秦相濡也不知道沈清婉喜欢什么口味，于是每种面包各买了一份。

沈清婉指着自己，诧异道：

“给我的？”

秦相濡点点头，随口一说：

“嗯，都是你的。”

沈清婉一听，好气又好笑：

“你喂猪吗？”

秦相濡反应迅速，立马接上一句：

“对啊，可不就是喂你吗？”

沈清婉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睁大明眸故作生气的样子，抡起拳头就要向秦相濡砸去，可落到一半又忽然收了力气，想着人家也是好心，自己不但不感激还打他是不是有些过分。

秦相濡抬起胳膊防卫，他不打女人，但也不会让自己白白被打，于是快速说道：

“打我可以，轻点！万一打坏你老公，你后半生就没好日子过了。”

沈清婉收住的力气又突然倾泻而出，一拳砸在秦相濡胳膊上。

她愣了下，有些生气地喝道：“什么老公，你神经病吧。”

打完后心里既生气又后悔，人家给自己带吃的，自己以怨报德太过分，可秦相濡故意占便宜也很过分，偏偏嘴皮子说不过人家只能动手，难受至极。

秦相濡自从上高中后没少吃过老姐拳头，秦以沫又练过桑搏，力气不小，当过沙包所以特别能抗揍，他挨上沈清婉一拳后才发现这小妮子力气竟然也不小。

真是人不可貌相，奶量不可眼量。

不对，是水不可斗量。

沈清婉知道那一拳力道很大，脸上浮现出自责的神色，拿起秦相濡胳膊关心道：

“你没事吧？疼吗？”

“疼。”

“哪疼？”

沈清婉盯着他胳膊道，刚才没注意也不知道捶的哪。

秦相濡指了指心口：“惹女朋友生气了，心疼。”

沈清婉一听当即抬手。

还来？

凡事可一可二不可三，秦相濡吃她一拳可以，但这第二拳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想挨。

练过截拳道，秦相濡的力气也非常人能比，制服沈清婉轻而易举，在她抬手的那一下立刻抓住她手腕。

“别打，真疼，我不开玩笑了。”

沈清婉挣扎了一会儿，发现秦相濡力道有所减少，于是一使劲迅速挣脱开，“哼”了一声。

打归打闹归闹，想着也该回到正事上了，秦相濡指着放在长椅上的那袋面包说：

“你要是饿了就趁热吃吧，我用微波炉加热过了，现在吃口感应该刚好。”

还加热了，沈清婉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看起来轻浮的大男生，其实还挺细心、挺温柔的。

还是说只对喜欢的人这样？

沈清婉不想欠秦相濡人情便说道：

“多少钱？我还你。”

“不要钱，我养你。”说完秦相濡又补了一句：“喂猪。”

沈清婉闭上眼眸，攥紧拳头，怒火在心底起起落落，就要发作又被压下去，秦相濡每句话都让她很想捶他，想着一定要习惯，习惯就好，深呼吸平息怒火。

忽然间“哐当”一声引起了二人注意。

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不远处的办公桌前。

只见校医一手托着杯子一手盖着杯盖站在那，表情木然：

“继续，你们继续，我有事先出去一下。”

走到门口，校医嘴里念念有词：

“再过三个月就可以吃到新鲜柠檬喽……”

沈清婉反射弧比较长，没反应过来：“他怎么了？”

秦相濡深知原因，却淡笑着道：

“谁知道呢，想吃柠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