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闻言叹了一口气,“吕统领问的问题一针见血。
他们不愿意改革,这其中,我也是有责任的。”
“哦?您老也有份?他们给你送礼了?”
张居正白了吕铭一眼,之前还挺正经,突然就没了正行。
“士、农、工、商,这个你知道吧。
阴差最开始,也是从古人中挑选的有文化的人。
而这些人饱受封建主义旧思想的摧残,认为学而优则仕,当官自然是第一位,也就是上等人。
阴差就是地府的官,无论大小,那也是仕途。
而改革之后,社会阶级便发出了天翻地覆的转换。
这些阴差从士直接变成了商人!这才是症结所在!”
吕铭瞬间明白了过来,在古代,商人是最没有地位的。
无论你多有钱,都会被人瞧不起,因为你不直接从事生产,做的都是投机倒把的事。
而当官就不一样了,就算是一个秀才,那也是祖坟冒青烟,光宗耀祖的事情。
不过,这都是后话。
古代很长一段时间,穷人是无法读书的,能读得起书的人,都是有家庭背景的。
整个帝国,又有很多大的家族长期把持,帝王也在这些大家族之中轮流转。
小门小户就别想着出人头地了,哪里像现在的社会,呵呵
张居正此人还是有水平的,看事情十分刁钻,一眼便把整件事情的症结挑了出来。
他自己也说,他也有责任,作为封建社会的宰辅,虽然和他关系不大,但总归是有点关系,维持社会阶层的稳定,那也是宰辅的一大责任。
但是,就算是再明白,面对这种处境也是无计可施。
吕铭将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做了一个杀人的手势,“这样可好?”
张居正赶紧摇头,“千万别!
你们五殿由于下手快,那些老家伙没能聚集成一股力量便被直接击破。
如今剩下的七个殿中,老牌阴差都已经拧成了一股绳,牵一发而动全身!”
吕铭心里也有自己的疑惑,士农工商,固然是改革的一个阻碍,但是其中也有蹊跷。
当年,设计了这么一个社会架构,其实目的很明显,就是保持社会稳定,粮食、生产稳定。
说的再直白点,我是老大,你们多产粮食,以备天灾人祸或者是打仗,其他人都靠边站。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利益!人活在世上,走不出名、利二字!其中更是以利为先。
这帮老家伙,难不成真就是为了一个名声?吕铭不信。
既然来了,不如就先探一探虚实,也好对症下药。
“你们四殿,是哪个老家伙领头?”吕铭问道。
五官王回道,“一个明朝的太子太傅,名为黄子澄!
现任阴差统领。
他目前已经成为各殿所有老牌阴差的代表,也是最顽固的那个。
如果能把他扳倒,各殿老牌阴差也将一哄而散。”
太子太师教文,太子太傅授武,太子太保负责太子安全。
听到太子太傅,张居正表情略微尴尬,因为他不仅是太傅,还是太子太师,就差一个太保了。
三师级别相同,都是太子老师,大部分都是挂名。
太子执弟子礼,真正授课的反而没这么高的级别,也有少数内阁会客串讲讲课,考教下储君的学问。
不过这个黄子澄,可以说是书生误国的典范!
削藩伊始,户部侍郎卓敬建议迁朱棣到南昌,黄子澄反对。
动手的时候,齐泰建议先搞掉朱棣,黄子澄反对。
如果削藩的时候,先削强的,很有希望直接干掉朱棣。
结果先削弱的,打草惊蛇,让朱棣有了提防之心,这才没有削藩成功,反而落得惨死。
耿炳文轻敌失败,黄子澄建议李景隆代替,请问您老懂打仗吗?。
再想想当初,朱允炆问黄子澄,藩王暴乱怎么办?黄子澄说,朝廷大军可以搞定。
他还举了西汉初七国之乱的例子,您老人家是周亚夫吗?
朱棣三个儿子来南京参加祭祀,连他们的亲舅舅徐辉祖都说不能放走,必须留下来要挟朱棣,结果黄子澄又尼玛反对!
书生误国!书生误国!误君误国!
听闻是这个老货组织人闹事,吕铭不由得眼睛一眯。
都说历史没有假设,但是历史还是讲因果的。
生前黄子澄种下的因,今天就让吕铭来报这个果!
“黄子澄人呢?”
“他如今不在四殿。
自从老牌阴差和各殿阎王的矛盾越来越大,他就直接告病还家,只留下一些狗腿子在殿内。”
“不过是一个无用的书生,居然还玩起了决胜千里之外?!看我今天怎么玩他!”
张居正虽然心态不错,但是听吕铭一口一个无用的书生,心里难免有些难受,但也没有多说什么,童言无忌。
众人催马来到黄子澄府上,吕铭一见对方的府邸大门规格,不由得在心底冷笑一声。
按照黄子澄生前的朝代,就这规格明显已经僭越,和他的身份根本不相符!
吕铭等人迈步就要往里走,门口两个小厮当即伸手阻拦。
“干什么的!”
吕铭见过作死的,但是没有见过主动找死的。
吕铭身边可是五官王!这俩货连五官王都不认识?
五官王明显已经极其愤怒,冷声道,“你俩不认识我?”
“我俩认识你干毛!没事赶紧滚,你也不敢看看这是谁家的府邸,黄府!”
吕铭几乎被他俩气笑了,“黄府?那就烦请二位进门通报一声,说吕铭求见。”
二人扫了吕铭一眼,“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居然还敢劳烦我俩通报?
我俩可是阴差!正规的公务人员!你一个无名小辈也敢大放厥词!
赶紧滚!
再站在这里碍眼,我可要动手了!”
“阴差?”
五官王给了张居正一个眼神,张居正立刻翻看记录,然后指给五官王看。
“黄子澄仗着资历老,不顾地府规矩,大肆招揽阴差。
手下的阴差更是超过百人,但是其中20多人,常年都在外面办差,从未到殿内报告。”
张居正仅仅几句话,虽然没有明说,但已经将这件事定了性,假公营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