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初相逢

卯时初，以往这个时候天色已开始转明，但今日因为暴雨之故依然一片漆黑。

潼关丐帮分舵之中，西行办事返程驻停于此的丐帮少帮主乔峰正站在一处屋檐下，有些心情沉重的看着前方，心中暗叹：一场暴雨过后，又不知有多少人家受灾受难，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了！

虽然每一次天灾之后，灾民流民增多，也是他们丐帮帮众增加之时，但他却并不希望出现这一幕！

“报……少帮主，接到北边兄弟的加急消息，河中府以南至风陵渡附近这段黄河决堤，两岸无数百姓受灾，我帮一些弟兄也被洪水冲走，生还希望渺茫！”

一声高呼远远传来，惊醒了沉思中的乔峰以及分舵中的其他弟兄，紧接着便见一个浑身湿透的身影疾奔而来。

乔峰面色一变，看了来人一眼，朝旁边一人吩咐道：“立刻给这位兄弟一碗热水，并领他去烤烤火烘干衣服。另外，召集吴、白两位长老以及刘舵主议事！”

“是，少帮主！”

丐帮潼关分舵驻地不过是一处位于城外比较破败的院落，以前或许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别院，面积不小。一间偏厅静室之中，乔峰大马金刀安坐主位，匆匆而至的白世镜、吴长风两位长老以及潼关分舵舵主刘大能分坐两旁。

“乔峰兄弟，你召集我们应该是为了救援灾民之事吧，如何行事你尽管吩咐，我老吴绝不含糊！”

三人也得知了北边的消息，自然知道乔峰叫他们过来议事的目的。而吴长风为人直爽气概，心里少有花花肠子，对于气概雄豪武功高强的乔峰极为信服，毫不多言便直接让其吩咐，听命行事。

白世镜接口道：“没错！如何行事，何时行动少帮主直言吩咐即可，如今时间紧迫，也容不得我们细细商议具体细节！”

事情紧急，乔峰也深知没有时间在此浪费，便当仁不让的发号施令了。

“好，那乔某就不客气了。”

“我与两位长老带领部分分舵弟兄先行前往黄河边救援灾民，刘舵主传讯附近几个地方的弟兄，随后赶来相助，另外，记着将消息飞传洛阳总舵，报于我师。我丐帮没钱，也只能多出些人手了！”

既已议定，几人便不再耽搁，正好此时有弟子来报外面暴雨雨势开始减小，更是便于他们开展行动。乔峰及两位长老带走了潼关分舵半数弟子冒雨赶往黄河岸边，而刘大能则一边派人将消息飞报洛阳，一边遣人召集附近其他丐帮弟子。

丐帮乃天下第一大帮，也许顶尖战力不是最强，但人数绝对是最多的，仅只潼关分舵，帮众便超过千人，除了小部分留守分舵之外，大部分人都分布在潼关及附近城镇。

黄河北岸，从震撼中惊醒过来，姜玄不敢耽搁，立马提气纵身，凌波疾行，一双眼眸四下里扫视，勿使漏掉沿途任何一处地方，但行不久，其心情却越发沉重。在一些水流平缓有回旋遮挡之处岸边，偶尔还能见到一些已经溺亡的百姓及牲畜，因为泡在水里，裸露出来的皮肤透过污迹尚能见到惨白之色，颇为瘆人。

若是暴雨洪水发生在白天，那必不会造成太大的生命损失，但发生在夜深人静之际，损失却是成倍增长。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虽不做圣母，但不代表其就是铁石心肠，底线之内的对弱者对同胞的同情还是有的。

这些溺亡的生命暂时他也无暇多管，飞身掠过继续向前搜索。

“救命…谁来救救我的孩子…”突然间，一声断断续续有气无力的呼救声以及一阵轻不可闻的哭泣声从侧前方传来，姜玄神色一喜，当即身形一动瞬间跨越数十米距离。

一棵被洪水冲倒只余树梢部分露出水面的银杏，其堆积着厚厚的一层垃圾，而在垃圾中，一男子一手搂着一个小女童，一手紧抓住银杏树的一根枝干。未免女儿溺水，男子一直奋力将之托起，而他自己却几乎整个人都埋在水里，只剩下脑袋探着脖子冒出水面，看其面色苍白眼里满是血丝，显然无论是体力还是精神都已经到了极限。

见到姜玄到来，男子心头一喜，顿时浑身一阵乏力，整个人瞬间没入水中。

紧要关头，姜玄双手如电探出，瞬间抓住那男子和小女童，脚尖在银杏树枝叶轻轻一点，陡然折身飞掠而回，几息功夫便落到了一处安全高地一块比较平坦的大石。

“爹……爹，你醒醒啊，不要丢下秋儿好不好！”刚一落地，小女孩便扑到男子身边，一边泪如泉涌的哭泣着，一边双手用力的摇晃着男子，似乎想要将他摇醒过来，但他弱小且又无力的双手哪里摇晃得动一个成年男子，行动无果之后她当即转身向着姜玄跪拜在地，哀求道：

“仙人大叔，求求你救救我爹，秋儿愿意一辈子当牛做马报答您！”小女孩年纪虽小，但女子早熟，何况经此巨变更加成熟懂事了几分，想着以前见到一些大人求神拜佛的样子，便也照着跪下哀求。

在她幼小的心里，能够凌波而行并救了他们的姜玄可比寺庙里的金光闪闪的佛像以及神龛供奉的仙神厉害多了，他就是真正的在世仙人！

“放心吧，我会就活你爹爹的。”姜玄暗自叹了口气，伸手抚了抚小女孩湿漉漉的头发，随即神功运转，一只手掌顿时冒出腾腾热量，须臾间烘干了她的头发和衣物，之后才蹲下身子开始救治男子。

男子只是脱力精神疲惫昏厥过去，并无什么大碍，只是泡在水里时间不短，若是任凭如此昏睡下去也很可能一觉不醒。姜玄伸手将之扶坐而起，迅速在其身拍打几下，然后一掌抵在其腹部微微用力一按，便见男子突然张口喷出一大口浑浊的河水，随后没几息便咳嗽着醒了过来。

“咳…咳…咳，不知大侠如何称呼？白清河多谢大侠救命之恩！”男子睁开双眼先是看了眼女儿，见其无恙才松了口气，随即想要起身向姜玄拜谢，却终因身体酸软乏力未能成功，故而只得坐着拱手以示感激。

“在下姜玄！”姜玄点点头摆手道，“现在不是多言之时，你父女二人暂时在此等待，江某还要去搜寻其他灾民。”

朝父女两微微点头，姜玄在此飞身而去，寻着耳中听到的呼救声开展救援，一个多时辰间，他的身影一直来回穿梭在王阳泽国之，成功救下了数百灾民。

与此同时，黄河西岸，渭水与黄河交接之处的平原之地亦是一片王阳，无数丐帮弟子或是施展轻功纵掠救人，或是操纵搜罗而来的各种舟船以结实的绳子牵引救灾。虽是乞丐，却没人懈怠，没人偷懒，一腔热血尽情挥洒在这泽国之中！

以往很多人还会嫌弃他们乞丐的身份，但现在无论是受灾的百姓，还是参与救灾乃至远远观看的人群，很多人都情不自禁的感到一阵深深的惭愧，看向正奔忙着一众丐帮之人，突然间觉得他们的身形格外的高大起来！

“兄弟们仔细搜寻仔细一点，尽可能不要遗漏还活着的人！大家自己也须注意安全，力有不逮便寻求帮助！”

乔峰的声音依旧豪迈，但豪迈之中却多了几分沙哑，显然这短短时间喊话不少，嗓子受到了一点影响。

此次救灾，乔峰仗着武功高强，功力浑厚，更兼擒龙功玄妙无双，其所救下的百姓数目不在少数，然短短时间下来，却让他感觉比冲杀千军万马大战一场还要疲惫不少，便是他如铁一般的意志都感到十分劳累。

“乔大哥，兄弟们搜遍了方圆几十里区域，已基本确定没有其他生还者了，而且大家疲惫至极，是否休整片刻，让兄弟们吃点食物饮水？”某个分舵舵主纵身来到乔峰身边，向其禀报道。

乔峰浓眉一蹙，随即颔首道：“正该如此，让兄弟们好生休息！”

“此处属于洪灾游，想来有不少灾民都被洪水冲到了下游去了，让大家先进食休息片刻，稍后我们还需继续。”

找到吴长风与白世镜二人，乔峰道：“我欲先往下游看一看情况，吴长老随我一道，白长老留下带领兄弟们，进食休息好之后直接去寻我二人即可。”

“没问题，不过少帮主和吴兄弟不先吃了东西再去么？”

吴长风挥手道：“嗨，一顿不吃也没事！少帮主，我们立即出发？”

乔峰点头，两人朝着白世镜一拱手，随即转身疾步而去。

此次救灾，丐帮可谓主力，但除了他们，还有不少百姓甚至医者自发组织前来相助，这些人不通武功无法涉水救人，却能在后方为丐帮义士准备些许食物，并初步救治被救岸的灾民，这也为丐帮之人减轻了极大的压力。若不然，这群丐帮义士劳累半天，可能一口食物都没有，总不能拖着疲惫的身体再去讨饭吧？

且说乔峰二人一路向东，行至一处高地时，吴长风突然指着北边目露惊叹之色，大声道：“乔兄弟快看那边！”

寻目看去，却正是姜玄凌波而行，手提两位幸存者飞掠泽国的一幕，纵是乔峰自诩英豪，极为自信，也不禁叹服。

“此人武功高绝，风采如仙，实乃高人也！只是面生得很，不知是何身份，事后定要与之结交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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