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巴掌。
一下子便让小丰呆滞当场。
从记事起这么多年来,这还是第一次妇人出手打他。
各种悲愤和无从所知的情绪叠加下,小丰当时心头就有一股怒火升腾而起,指着妇人的鼻子骂道。
“你踏马的,知道自己在干……”
“啪————”
又是一巴掌用力的摔在小丰脸,鲜血顺着他的唇角流下。
妇人双眼早已满是泪水,无比悲哀的失落万分道。
“一开始我以为你就算坏,也只是嘴说说,还没到在外逞凶的地步。”
“可是现在,我看到的却是,打架、偷盗、赌博、酗酒,是我对你太过纵容,是我没能教好你啊。”
“慈母多败儿,慈母多败儿,我真是后悔啊。”
小丰早已习惯狡辩,听到事情被妇人揭露,生怕出啥意外,连忙说谎狡辩道。
“你在说什么?我又没干过这种……”
“啪————”
回应小丰的依旧是一巴掌。
妇人此时根本没有留手,鲜红的巴掌印宛如纹身般刻印在小丰脸。
这三个巴掌。
更像是姗姗来迟的教诲。
一个教做人,一个教孝道,一个教做事。
小丰侧着头,伸出手指轻轻擦拭唇边的鲜血,盯着殷红的鲜血看了几眼后。
忽然情绪崩溃,歇斯底里的怒吼起来。
“你踏马凭什么,凭什么打我。”
“我又不是你的亲生孩子,你有什么资格教育我。”
“如果不过我在三年前,看到了那张领养证明,我踏马现在都被你蒙在鼓里。”
“我现在宁愿没有你这个妈,饿死在外面,死外边,都不用你管。”
小丰的这番话一说出来。
妇人猛然将手掌抬起,正欲要再次用力摔下时候。
忽然见到小丰眼中那抹,丝毫不加掩饰的仇恨和悲愤。
心中涌出一股磅礴的痛苦哀伤情绪,将她骤然吞噬淹没。
小丰先前的那番话,如同最为尖锐的刺刀,比任何动作和话语,更让妇人心痛。
还未落下的手掌,停在了小丰的面前。
颤抖不止,未曾落下。
三秒后。
妇人如同心死般,直接蹲在地,如同小孩般崩溃大哭。
哭的无比伤心,更是嘶声力竭的大声哭诉道。
“是,我不是你亲生母亲,我也一直瞒着你这件事。”
“可是我扪心自问,在这十多年里,我没有半分对不住你的地方。”
“我也想问你一件事,我可曾有半分虐待你过?”
“什么吃的喝的,没有留着给你,什么东西不是你要了就给。”
“衣服、鞋子、手机,但凡你要的东西,哪一次没有买好送到你手中。”
“就连弟弟,现在穿得都还是你剩下的旧衣服,明明他才是我的亲生孩子,为什么反而却要穿旧衣服。”
“不是亲生又怎么样,我对你和亲生孩子又有什么区别。”
“凭什么打你?”
“就凭我从村门口帮你捡回来,一粒米,一口奶的把你养大。”
“都说后妈难做,有谁可曾想过养母,不敢打,不敢骂,只能好声好气对你说话。”
“你现在竟然说出,宁愿没有我这个妈这种话。”
“原来我这十多年的用心,就得到了这样的一句话啊!!!”
妇人的崩溃大哭模样,顿时令小丰好似有些措手不及。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妇人这般模样。
充满了脆弱、哀痛还有后悔的情绪。
其中的后悔。
并不是因为将他抚养成人而后悔。
乃是因为没能好好教育,一味纵容,导致他变成这般模样的后悔。
直到现在。
妇人心中挂念的人,始终都还是让人不省心的他。
沉默的低头看了妇人几眼,小丰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悔恨和痛苦的情绪。
正如妇人所说。
从出生到现在十多年来,他始终过得都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
妇人更是没有半分对他不好,甚至于比之亲生孩子也并无太大区别。
此时此刻,不知为何。
他很想回到三分钟前,收回已经脱口而出的那句话。
想要伸出手将妇人扶起,却怎么都抬不起手,想要道歉,怎么都开不了口。
小丰受不了内心的煎熬和拷问,大骂一声,用力摔了自己一巴掌,朝着店门外走去。
他需要时间接受,更需要时间成长。
苏禹看着小丰离开的方向,不露神色的点了点头,看向妇人的眼中更是充满敬佩。
不是亲生母亲,却能做到这种地步,妇人已是极为难得。
生而不养,断指可还,未生而养,百世难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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