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太胡闹了

杜寒云趁机抱着桐油纸卷，拉着杜思危夫妇离开孙记油纸伞作坊。

“云儿！你太胡闹了！”

杜思危第一次跟杜寒云生气，脸色阴沉，没有一丝笑模样。

柳氏轻轻碰碰他的胳膊肘，柔声安慰道“她爹，云儿不是个喜欢胡闹的孩子，咱们先听听她的打算，我想……”

“你还纵着她！这事能有什么解决办法？你让我怎么跟那些曾经被我拒绝过的孩子的爹娘交代？口是心非，我还配做教书先生吗？索性关了村塾罢了！”杜思危是真的生气了，脸色愈发阴沉。

柳氏不敢再劝，偷偷使眼色给杜寒云，示意她赶紧道歉说好话。

杜寒云点点头，将桐油纸往地上一搁，双手抱住杜思危的胳膊撒娇：“爹，您都没听听我怎么说，就发这么大的脾气，您吓着云儿倒没什么，可别吓着我娘啊，她胆小。爹，我的好爹爹，您听我给您慢慢道来！”

最后一句她是用戏腔唱出来的，可这个时候可没有京剧，但她奇怪而又好听的声音还是把杜思危给逗乐了，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却随即又故意板起脸子，假装不吃她这一套。

柳氏在一边知杜思危心里已经活动了，只是碍于面子不肯承认罢了，便笑着催促杜寒云说道：“云儿，那你赶紧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别让你爹着急上火。”

杜寒云点点头，却转移话题，撒娇问杜思危：“爹，您说读书是为了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杜思危楞了一下，疑惑的望着她，没有回道。

杜寒云笑道：“是为了考取功名，扬名立万对吗？”

杜思危依然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一脸的狐疑。

杜寒云又问道：“读书是能扬名立万，但并不只有考取功名这一条路可走，而是有千千万万条呢。”

杜思危听她这么说，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反问道：“怎么说？”

杜寒云掰着指头，给他数落：“孔圣人开馆授业，弟子三千，是不是扬名立万？诗圣杜甫，诗仙李白，是不是扬名立万？等等这样的例子很多。”

经她这么一点拨，柳氏立刻了然，微笑着附和道：“云儿所言极是呢。非入仕才能扬名立万。”

“娘看的透彻，不愧是女中豪杰。”杜寒云对她竖起大拇指：“宦海沉浮，伴君如伴虎，一朝天子一朝臣，入仕不过是脑袋别在裤腰带里为君王一人效力而已，改朝换代谁还能记得他们？反而那些三百六十行里出的状元，不管何朝何代，都能被人牢记，比如鲁班，华佗，孔圣人等等。爹，您既然已经做了教书先生，那何不将此做大做好，说不定将来也能成为孔圣人第二呢。”

这番话，听得杜思危跟柳氏目瞪口呆。

杜寒云忙解释道：“爹娘，好莱坞那个地方真的不一般呢，等有机会，我带你们去那里感受一下，那里的人，无论是思想还是生活都比我们高明的多，我这些话，都是听在那里明白的。”

如此，杜思危也便不再多想了，他微微点头，知她说的有道理。

老太太不让他考取功名，正是怕他宦海中难得善终，命运由不得自己做主罢了。

“你说的这些，跟我收孙掌柜的儿子有什么关系？”他不解的问道。

杜寒云笑道：“当然有关系，您扩招一个班，如此，不但收了孙掌柜的儿子，还能圆了其他想送孩子入村塾的其他人的心愿，岂不是善事一桩？”

杜思危好笑的叹道：“多收一个都力不从心，扩招一个班，莫非我能分身？”

“我娘从小饱腹诗书，只怕学问不在您之下，如此，不如开个夫妻村塾，扩招一个班，由我娘授业教书，给他们开蒙。”杜寒云做出陷入往事记忆中的模样，继续说道：“在好莱坞，这样夫妻学堂很多呢。我娘教开蒙班，爹教加强班，岂不是很好？”

不等杜思危开口，柳氏忙摆手说道：“不可，我已经好多年不拿笔写字看书了。再者，家里那么多事，也离不开我呢。”

杜寒云笑道：“娘，家里咱雇一个人就好。那些粗活真不适合您做呢，就帮爹在村塾教书好了。”

“没有这样的先例，岂不是让人笑话？”柳氏还是连连摆手。

“正因没有这样的先例，娘给做个先例不就好了？我相信娘一定行的。”杜寒云望向杜思危问道：“爹您说呢？我觉得多收一个班，绝对能包过来家里请个人的钱，这样娘也不用整日里围着锅台转，累死累活了。她那弱柳扶风的身子也就能慢慢调理过来了。”

杜思危点点头，应道：“我看行，那就试试看。”

“他爹！”柳氏一听就急了。

杜思危反问道：“若非，难道不收孙掌柜的儿子？可云儿已经拿了人家的桐油纸。她娘，你就试试看吧。”

杜寒云拍手笑道：“就是，娘，您就听爹的，试试看吧。”

柳氏无奈的叹口气，“那你能请到人吗？”

“能！那天在小梅家吃包子，听她说，她有个表妹兰儿，跟我一样大，家里为给她大哥去娶亲，想把她买到大户人家做丫头。兰儿死活不同意，正跟家里僵着呢，小梅家有心帮她，可又拿不出那么多钱。我想，咱们正好可以让兰儿到家里帮忙，别看她小，听小梅说，心灵手巧，家里家外一把好手呢。这样，娘您就可以安心跟爹教书，兰儿照顾奶奶照顾家，正是两便宜呢。”

杜思危一听，忙说道：“如此，倒也是善事一桩啊，我觉得行。”

柳氏脸上却现出为难的表情：“可咱们也拿不出那么些钱啊。”

杜寒云笑道：“钱，我手里已经攒了将近一两银子。再收几十个学生，若是还不够，跟孙掌柜借点，我看他是个爽快人，也就够了。”

柳氏跟杜思危对视一眼，都点点头，不再反对。

杜寒云高兴地跳起来，“爹娘，你们真是太给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