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明珠只有骆允之一个孩子,所以将所有心思都放在了他身上,为他请最好的师傅,尽心尽力培养他。
虽然大梵是女尊国,但女尊男卑的观念随着时间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如今推崇的是男尊女尊。
女的有能力可以娶夫纳侍,男的有能力可以娶妻纳妾。在位皇帝可以是男,也可以是女。
因此当初立骆允之为太子,才没人反对。
骆允之学习的担子不断加重,他要学天文地理,了解各国风土人情,时不时微服私访体验民生,还要抽时间练武。
一天天累成狗,头沾枕头就能睡着。
忙碌,使得他和骆商陆渐渐疏远。
>>>
又是新的一年。
上完课,骆允之起身向骆商陆告退,“太傅辛苦,孤就先去常师傅那里练骑射了。”
骆商陆点点头,“去吧。”
骆允之颔首,转身就走,脸上一片淡漠,没有留下一句多余的话。
望着他挺拔的背影,骆商陆心中有些复杂。
以前老盼着他长大回宫,做他该做的,如今真的一切回归原位,她倒有些不太适应。
那个闹着要吃糯米糕,要吃百味虾,要她陪伴的小崽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人脉,有了自己的势力,也与她渐行渐远。
不过若再重来一次,她依旧会选择将他送回宫。
捏了捏眉心,骆商陆有些想笑。
许是在凡间呆久了,老想些有的没的。
鬼峰——素阁总部
素冥收到素棋传来的书信,看完后冷冷一笑,“大梵皇族就是那么没良心,心是铁打的,怎么捂都捂不热。”
“通知下去,继续找人。不求多,只求忠诚。”最后四个字,他落了重音。
“是!”
双目望向太阳升起的地方,那是他主子所在的方向。
您守护他,我们,守护您。
>>>
上完课后,骆商陆带着素棋出宫转悠。
又到了三年一度的科举,家住梵都周围的学子纷纷涌进梵都参加考试。
往日的街上人也多,但没今天这么多。
街上实在难行,骆商陆干脆找了家茶楼,要了间视野开阔的厢房,喝着茶吃着糕点,欣赏人挤人的盛况。
素棋盯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忍不住惊叹,“主子,人真的好多啊。”
“是挺多的。”骆商陆应和。
出宫本意是想好好转转,可人这么多,上街都怕让人把鞋踩丢。
主仆俩喝茶喝的跑了几趟厕所,人也看够了,才败兴回宫,正巧与乔装一番出宫的骆允之擦肩而过。
无所事事的骆商陆干脆找了几本民间小说,躲住处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还别说,文笔是真不错,剧情什么都挺精彩的,就是男欢女爱方面写的有点拉胯。
真有人会在远远看到驶过来的马车不跑,站在原地等英雄来救?
骆.大佬.商陆反正不信。
骆大佬不知道的是,她以为的脑残剧情,正在她喝过茶的那家茶楼前上演,主角儿还都是她的熟人。
“前面的人快让开!让开!!这马发狂了!!!”
高头大马后的马车上,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女人两只手拽着缰绳,表情失控的朝人群大喊。
挨肩擦背的人群慌乱的向两边跑,很快空出一条路,驾车的女人稍稍松了口气,注意力全放在横冲直撞的马匹身上。
——“天啊!这姑娘怎么还不躲开?”
——“吓傻了吧!”
——“姑娘快让开!危险!!”
控制马匹的女人听到周围人的喊声,往前一看,刚松下去的那口气一下子提上来,差点把她憋死。
“滚开!想找死吗你?!”
她扯着嗓子喊,可那个穿着嫩黄色衣裙,扎着双丫髻的小姑娘就像吓傻了一样,张着小嘴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马儿。
眼瞅着离那姑娘越来越近,有胆子小的,已经伸手捂住了双眼,不忍再看,一些人还在呼喊,就是没人拉那姑娘一把。
千钧一发之际,英雄从天而降,揽着姑娘的腰将她抱到了安全的地方。
马车呼啸而过,带起一地灰尘,呛得众人直咳嗽。
直到这时,黄衣姑娘像是才反应过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包袱哭了起来。
英雄——也就是骆允之,贴心的护在她身边,等她哭够了,才柔声问:“你还好吗?”
黄衣姑娘抽泣声一顿,扶着墙站了起来,红着脸低低的应了声,“还好。”
骆允之展颜一笑,“那便好,姑娘快回家吧,以后可要小心着些。”
“多…多谢公子。”姑娘弱弱的道谢。
他只摇了摇头,带着侍从准备回宫。
走了一段路,侍从压低声音说:“公子,那姑娘跟了咱一路了。”
骆允之停下脚步,回眸看去。
那姑娘确实跟在他们后面,见他们发现了她,姑娘抱着包袱的手紧了紧,一双红通通的眼无措的望着他。
骆允之心一下子软了,走到她面前,“你怎么不回家呢?”
“我是来京城寻亲的,可出门的时候带的银两不多,已经花光了。没有好处,他们都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所以,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姑娘期待的盯着他。
骆允之答应的很干脆,“好,你问。”
“公子知不知道宋府在何处?”
“宋府?”
骆允之一懵,京城里有这么一处府邸吗?
“对,宋府,公子知道吗?”
骆允之顿时有些尴尬,王公贵族的府邸他都知道,就是不知道那个姓宋的。
侍从看出自家主子的窘迫,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公子,宋家是前两年刚搬来的,原籍是抚州。因发了笔小财,所以跑来京都安家,现居住在长安街。”
骆允之赞赏的看了他一眼,笑着说:“姑娘说的可是前两年刚搬来京都的那户人家?”
黄衣姑娘惊喜的瞪大双眼,圆圆的眼睛里似是盛满了星辰,“对对对,就是那户人家!”
“姑娘随我来,我带姑娘去。”
黄衣姑娘万分感激,“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不必言谢。”
骆允之领着姑娘让侍从指路,去宋府的路上,他知道了姑娘的名字:郭琉璃。
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
骆允之想了一路,忽然问郭琉璃,“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骆允之’的人?”
郭琉璃先是一愣,而后皱着眉思索,随即点头,“他之前住在我家隔壁,后来和他师傅搬走了就再也没回来。”
多年后竟与儿时女神相遇,这是多么大的缘分。
骆允之迫不及待的说他就是那个人,那个喜欢吃她做的糕点的邻居。
郭琉璃起初还不信,但在听他说出只有他们两个才知道的小秘密之后,终于相信。
“你和骆夫子现在就住在京都吗?”她很好奇。
见骆允之点头,郭琉璃感叹,“骆夫子果真是个奇人,短短几年就能在京都站稳脚跟。”
一看骆允之的穿着,就知道他过得不错。
在京都这种寸土寸金、走路都要钱的地方,他能穿得起绸缎,那得是何等的地位。
她想都不敢想。
唠着唠着,到了宋府。
可是……
“你确定这里是宋府?”
打量着牌匾上都结了蛛丝网的宋府,骆允之不可置信的问侍从。
侍从也傻了眼,从抚州来的宋姓人家,就这一户啊。
难不成是他漏了消息,其实还有另一户姓宋的人家?
“这位小哥,你是不是搞错了呀?”
郭琉璃脸色惨白,无助的望着侍从,满心希望是他搞错了。
“我……”
心慌的侍从抓了个路人,冷着脸问:“我问你,这户人家上哪了?”
路人被他黑面煞神似的脸吓得双腿直打哆嗦,磕磕巴巴的说:“这…这户人家在…在半年前,因…因生意失利,还…还不了债,说是以…以宅相抵,而后全家人就不见了踪影。至于上了哪,我...我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