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骆商陆收郭琉璃为义女的心思一生,骆允之一刻都等不住了,刚回宫便直奔骆商陆住所——朝元阁。
听到素棋禀报,骆商陆有些纳闷,“怎么这会来了?”
骆允之进屋后就坐到了她对面,都忘了行礼。
骆商陆倒了杯茶推到他面前,“尝尝,新到的银针。”
骆允之看也没看茶一眼,单刀直入,“老师,您收阿璃做义女吧。”
品茶的动作一顿,她问:“为何?”
骆允之避开她的视线,理直气壮的声音变得有些虚,“学生想娶阿璃,但是不管母皇还是朝臣,肯定不会答应让商贾之女当太子妃。若老师收阿璃为义女,她的身份发生了转变,想必不会再有人反对。”
骆商陆没说答不答应,只问:“这就是你的愿望吗?”
骆允之不知为何心里慌的不行,总觉得如果说‘是’的话,他就会失去什么。
“不,不是。学生只是单纯的请老师帮个忙。”
意料之中,骆商陆也不觉得失望。
“可以。明儿个领她过来敬个茶,认认门。”
不管是愿望还是请求,她总得答应,不是么?
“多谢老师。”骆允之十分感激。
“没别的事就回去休息吧。时候不早了,明日还要上早课呢。”
骆允之抱拳作揖,走得干净利落。
他没喝的那杯茶已凉,骆商陆端起倒进洗过茶的废水中。
简单清洗了一下杯子,也没了喝茶的心思,干脆脱衣就寝。
翌日
才刚上完早课,骆允之就迫不及待的带着郭琉璃来到朝元阁,同行的还有上完朝的梵明珠和管鸿儒。
“老妹儿,听说你要收那商贾女做干女儿?”管鸿儒凑到骆商陆身边咬耳朵。
骆商陆挑挑眉,“老姐姐有何指教?”
瞄了眼笑得满面桃花开的骆允之,管鸿儒压低了声音说:“收她作甚,骆小子想让她当皇后就当呗。朝堂上那些老小子的后生想法可多着呢,人家才不愿意困皇宫里几个女人争一个男人,在外逍遥快活不好吗?”
主要是她们这帮老家伙也争累了。
太上皇还在时挤破头把儿子往宫里送,有外孙了又拼着老命把孙儿往那个位置上扶,结果最后上台的是先皇(梵明珠老母)那块朽木。
活到半截进黄土的岁数,她们是累了也看透了。争来争去争破头,一腔贼心向东流,图啥?
恰巧又碰上梵明珠这么个例外,正正好啊,上天都想让她们活的轻松些。
“所以你就不要收,给自己制造那麻烦干啥?刚好陛下也在这,你说两句好话凑成好事,让年轻人自个闹腾去。”说着,她用肩膀碰了碰骆商陆,朝梵明珠所在的方向努了努嘴。
管鸿儒的小模样逗笑了骆商陆,心里不由一暖。
梵明珠见两人说完了话,开口问:“听允之说太傅要收郭姑娘为干女儿,可有此事啊?”
骆商陆点点头,“回陛下,确有此事。但是臣有了另外的想法,不知陛下可否听臣一言。”
“说吧。”
骆商陆骤变的话锋令骆允之心里一突,紧张的盯着她等后话。
“臣的想法是:为太子和郭姑娘赐婚。”
骆允之和郭琉璃被她的话所震惊,梵明珠倒是并不意外。
其实就算骆商陆不提,梵明珠也会为骆允之和郭琉璃赐婚。
“太傅为何会有这种想法?”梵明珠很想知道原因。
扫了眼骆允之和郭琉璃,骆商陆浅浅一笑,“原因有三:第一,郭姑娘曾是我们的邻居,臣和太子对她的底细和品性知根知底;第二,郭姑娘家虽是经商出身,但郭老伯在世时经常布善施粥,在百姓眼里已不单单是浑身铜臭的商贾;第三,都说士农工商,可国库中的银两来源,有一半出自商贾身上,说明这些人的存在不仅合理,还很重要。综上所述,郭姑娘或许带不来权力,但能带来金钱。”
要不是骆允之拉她一把,郭琉璃差点就说出了她家已破产的消息。
她羞愧的低下头,心中酸涩。
她不仅带不来权力,也带不来金钱。
给不了骆允之任何帮助,她凭什么嫁给他,凭那颗充满炙热爱意的心?
郭琉璃不知道的是,她的未来婆婆看中的还真是那颗赤诚的心。
她的情况梵明珠早查的清清楚楚,只是懒得拆穿而已。
不得不说,骆商陆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样子还真挺好玩的。
梵明珠心里狂笑,面上依旧保持着上位者的沉稳和气势。
“太傅此话有理,那朕就做个媒人,给允之和郭姑娘赐婚。你俩有什么意见吗?有的话就说出来。”
骆允之和郭琉璃跪下,磕头谢恩,“多谢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了,平身吧。管爱卿、骆爱卿,这两个孩子的事就麻烦你们了。让钦天监找个合适的日子,你们监督一下各项事宜。这桩婚事可是朕上位以来的第一件大喜事,必须办好喽。”
骆商陆和管鸿儒默默对视一眼,道:“臣,遵旨。”
从朝元阁出来,骆允之还是懵的。他没料到事情竟能顺利到如此地步,不过因为他师傅两句话。
心里有些复杂,还有一股酸涩直冲眼眶,让他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他和郭琉璃的结合,她就真的乐见其成,没有一点不开心吗?
郭琉璃看着像丢了魂儿一样的骆允之,很担心,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
他闭了闭眼,长呼一口气,再次睁开眼时,眼中一片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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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就到了成婚的日子。
宫中到处张灯结彩,欢庆的氛围浓厚,像是要过年,就连树上都挂着小小的红灯笼。
因骆允之是娶正妻,按照大梵国的习俗,拜过堂后必须祭拜祖先。
祭拜完后紧接着游街,发喜饼;游完街回宫,入宴。
等一切忙完,已是月上柳梢头。
新人入洞房,骆商陆则将诸大臣送至宫门外,等她们都上了各自的马车,才揉着闷痛的脑袋往回走。
好久没碰过酒了,酒量有所下降啊……
毓庆宫——
喝了合卺酒,寝殿内的侍从都退下,只留下新婚小夫妻。
郭琉璃一身凤冠霞帔,精致的妆容衬得她美艳绝伦,眼波流转间皆是风情,骆允之一时看直了眼。
他局促的坐在床上,骨节分明的大手抚上郭琉璃的肩头,不停扇动的眼睛暴露了他的紧张。
“阿璃,夜深了,我们…我们休息吧。”
因他这句话,郭琉璃的脸上又添了一层艳色,白嫩的脖子都变成了诱人的粉红色。
“好。”她娇声应和。
红色纱帐落下,本该一夜春情,结果骆允之在临门一脚刹住了车。
“对不起。”
骆允之狼狈的下了床,冲到桌旁狠狠灌了一壶水,来浇灭心中那股恐慌与淡淡的恶心。
床上的郭琉璃以被裹胸,露出莹润如玉的肩头。她伸手撩开纱帐,期期艾艾的望着他,眼中盛满了悲伤,似在无声控诉。
为什么?
对啊,为什么?
骆允之不敢看郭琉璃,眉头紧皱。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左手紧握,手背血管暴起,指甲剜进手心,生疼。
疼了好哇,疼了好。
他刚刚在想什么?
他怎么能那么想??
更离谱的是:他看着只穿肚兜底裤的郭琉璃,竟然泛起了恶心!
骆允之只想给自己一拳,打掉脑子里的废料。
若是让师傅知道她宠爱的徒儿对她生了不敬的心思,怕是会一掌劈了他。
直到这个时候,骆允之才明白了自己那不可言说的小心思。
什么喜欢郭琉璃,都是假的。
他从未喜欢过郭琉璃,整颗心早已被着女装的骆商陆所占据,再也容不下他人。
可就算明白了又如何?
他很清楚,他师傅不是女子。不会对他生出男女情,更不会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