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长青派出去的人并未找到花雲的踪迹,回来禀告完,明显感觉到颜子雨周围气压变低,克制着薄薄的怒意。
他冷笑一声,踢了踢崭新的棺材板:“你这玩意儿给谁买的?”
长青僵着头皮回道:“小的买来自己用的。”
颜子雨屈指在木板上轻敲两下:“呵,是吗,本公子瞧着这尺寸跟你差挺远呢。”
长青“公子有所不知,卑职一向喜欢蜷着腿睡。”
“这么喜欢,还杵在这儿干嘛,进去躺着吧。”
长青:“”小丑竟是我自己。
长青在颜子雨威胁的眼神下,不情不愿的推开厚重的棺材板,动作缓慢的踏进去一只脚,又停颜子雨冷不丁问:“你都派人去哪些地方找过?”
长青立刻把脚挪出来,扒着手指一一细数,接着只剩下冷宫和城主与城主夫人的大殿。
“这五日是颜氏家族狩猎日,爹爹和娘亲不在”颜子雨眸光一凝:“去冷宫看看。”
“”您还知道是家族狩猎日,不去暗中帮忙争脸,在这折腾。
青木的表情太过直白,导致被颜子雨一眼看穿:“你刚刚是不是在背后说我坏话。”
青木低眉顺目:“卑职不敢。”
“哼。”颜子雨脚下未有停留,语气却异常沉着冷静:“姐姐体弱,不宜去狩猎场,自然会留在宫内,颜氏那边有爹爹跟娘亲,掀不起风浪,但宫中不可无人守着,只有我替她待在这里,才是最合适的。”
“是。”青木看着他小大人般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其实小公子也不容易,身上肩负了太多他这个年龄不该承担的重任
颜子雨听他叹惜,猛地扭头,随即鄙弃的斜了他一眼,毒舌道:“收起你这副恶心的面孔,本公子什么时候沦落到你一个影卫来同情了,不自量力。”
青木吐血。
为什么要犯贱去怜悯一个比自己强比自己有钱比自己身份尊贵的人!
颜子雨轻轻推开破旧腐烂的宫门,上面尘积的细灰簌簌落下。
他连忙挥着小手将灰尘散去,探进去小小的脑袋,大眼四处打量:“咳咳咳,花雲哥哥在里面吗?”
入目是破旧荒凉的红瓦白墙,杂草肆无忌惮的遍地丛生,枯井颓然,萧条寂寥,阴冷潮湿的空气透着阵阵寒意。
他跑杂草堆里造作一通,空手逮了两条银环毒蛇,若无其事的绕到假山后转了圈儿,又到井口处趴着往里看了看。
正要起身,后臀不知被谁狠狠踹一脚,他整个小小的身子陡然仰倒栽进枯井。
青木被花雲这一下吓得魂飞魄散,卧槽,虽然很解气,但公子巨记仇啊!
他万念俱灰神魂恍惚,等公子出来,花雲倒是没什么事儿,估计要跳起来指着鼻子骂他护驾不力。
得,棺材又能派上用场了。
青木一把辛酸泪,打工人的苦谁知道。
颜子雨杀气腾腾的小脸在看清井口上方立着的人时,瞬间消失殆尽,笑容灿烂道:“花雲哥哥,为了赔罪,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花雲抬起一只脚踩在井口边缘,搭着手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明媚的小脸,声音冷的能掉出冰碴来:“老子现在没空跟你闲扯,趁我现在还没动手,把你爹的下落告诉我。”
“告诉你可以,但你得先和我去个地方。”
洞口的花雲低头睥睨他良久,突然转身离开。
“花雲哥哥!你去哪儿?”
颜子雨心一慌,霎时运转脚下灵力借力跃出井底,在即将重见天日的时刻,蓦地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他两眼一黑,被突如其来的阻力撞击,措手不及重新摔回井下。
青木眼睁睁看着花雲轻而易举地搬起旁边的假山,跟玩儿似的放到了枯井上端,彻底挡住了他家主子的出口。
花雲在假山上施下一道禁制,导致反应过来后的颜子雨无论如何也冲破不出去。
她听到里面传出的阵阵撞击声,悠闲的倚在墙面上:“你要弄清楚一点,老子不是在跟你商量。”
“花雲大人,郡主她还是一个弱女子,您抬贵手,先把她放出来,咱们万事好商量。”
青木若是再看戏下去,小公子非得拿刀把他大卸八块,连忙跑出来求情。
“弱女子。”花雲险些笑出声,“陵答城什么时候三品也成弱女子了。”
她枯井的方向微微抬起下颚,扬声道:“小不点儿,你考虑好了没?”
半晌,颜子雨闷闷的嗓音从里面瓮里瓮气的传出来:“你先把石头挪开。”
头顶骤然照近一束光亮,颜子雨挡住眼睛缓了缓,最后成功从井底翻了出来。
“走吧,带路。”
花雲换了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颜子雨的脸色更臭,生硬道:“联络爹爹的地方不在王宫。”
花雲惹不起,他不敢太放肆,不过
颜子雨恶狠狠的剜了一眼青木,你小子,等我回来再跟你慢慢算账。
躺枪的青木:“”您都搞不定的人,迁怒到我的头上,关我屁事啊喂!
陵答城繁花鼎盛第一商街中心最大的青楼,私下掌握着大半个陵答城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是什么地方?”
花雲挑眉盯着眼前这座丝竹之声不绝于耳的建筑,卷帘罗帐,醉生梦死,笙歌尽欢。
颜子雨倏地勾唇,放肆一笑,“我的地盘。”
“乌烟瘴气。”光听名字就不像是个正经的地方。
花雲抬手打了个响指,以她为圆心荡漾开一层金色的波纹,整个世界仿佛被凝固了般,人和物骤然停止一切动作,陷入了诡异的静谧。
吃了几次亏,花雲也多少长了个心眼儿,她提防着醉春楼的醉字,万一是个卖酒的地方
嗯,还是谨慎为上。
前一刻还自信张扬的颜子雨顿时笑不出来了,老老实实的夹着尾巴做人,在前面为她带路。
“春娘是负责联络爹爹他们的人,每年的狩猎大会为了安全起见,颜氏一族都是以抽签的方式临时决定狩猎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