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丞相的女儿进宫了。”“是那个人称焽都第一才女的姚清月吗？”

“不是她难道是那个姚蓉月吗？”

说到此处两个宫女同时笑出了声，我听到她们在谈论姚姐姐，便隐藏了下身形打算继续偷听她们的谈话。

“还记得上次那件事儿吗？”

“你是说姚蓉月给太后寿宴上献舞一事？”

“那可不，你说说她怎么敢把青楼的舞搬到太后的面前来呢？”

“那到也不能怪她，要怪就怪她那个当过花魁的母亲，勾搭上了丞相不说，竟害死了华容长公主。这本就引得太后不满，若不是碍于丞相，她早就死在了乱刀之下。可惜她这人心气儿太高，受不得这样的屈辱，便给刚出生的女儿的名字中取了一个‘容’字，丞相拗不过她，又想平息太后的怒火，便把‘容’字改成了‘蓉’，虽说丞相巧舌如簧，太后硬要皇帝处罚她，没想到这女人也真是厉害，竟让华容长公主的亲生女儿来为她求情。”

“太后这次召见姚大小姐，想必是又思念起了华容长公主。我这几日听太后身边的人说，太后身体不好，最近又虚弱了不少，恐怕不久就……”

“姐姐这话可不能乱说。”

那两人正说的起兴，突然一个骄狂的声音闯了进来。

“何人放肆，竟在宫里胡说八道。”

两个小宫女见了前人，吓得立即跪地求饶。

“求五皇子饶婢一命！”

“求五皇子饶婢一命！”

我小心探出一点脑袋去扒望来人，只见七八个侍从规规矩矩整整齐齐地站在那里，一个上着深蓝窄袖短衣，下穿深蓝束腿锦裤，脚蹬黑底银云暗纹靴的人正背着手绕到那两个宫女身后。

他道：“背后诋毁大焽长公主和当今丞相嫡女，且不说我父皇会不会罚你二人，便是我皇祖母也饶不了你们！”

“更何况，你们还咒我皇祖母，此等大逆不道之言论，就是诛你们九族也不为过！”

两个小宫女被吓得伏在地上瑟瑟发抖，一个劲儿地求他开恩。

只见他背对着两个小宫女，冰冷的眼光不知落到前方的何处，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杖毙”二字便脱口而出。

待我反应过来，半块儿翠黄酥蹭过我的新衣服掉在了地上。

那两个宫女被人拖走后，他又开口了。

他说：“怎么，待在暗处看戏以为我不知道吗？”

我的心咯噔一下，我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不敢动弹。

“还不快出来！”他一吼，我整个人就傻了，赶紧连滚带爬到他的面前跪下。

他见我这副如同惊弓之鸟的模样，轻蔑一笑，问道：“你是轩墨坊的人？”

我发出颤抖的声音回道：“是。”

他冷嘲道：“轩墨坊的人如今也这般没规矩了？见到本皇子礼都不知道行一个？”

我赶紧将头向下压了一下，道：“奴婢参见五皇子。”

“嗯？我没听见，你再说一遍。”

我提高了声音道：“奴婢参见五皇子！”

“呵。”他这声像是在笑，那种居高淡漠，轻蔑鄙夷的笑，听着让人从心底生出一股难以拔除的寒意。

他问道：“轩墨坊内少有女子进入，你如何得进？”

“回殿下得话，奴婢是由刘内侍引去的。”

他到不再纠缠，只道：“这次且放过你。”

后来我得知，轩墨坊的人不是宫中伺候主子们的下人，因此对公里的主子不贱称奴之类的，除了轩墨坊的掌事等人外，大部分人也不是陛下的臣子，因此也不自称为“臣”，而是以自己名或字称之。这样一来不会降低自己的身段，二来也让对方记住自己的名字，这点对于字画新人来说，在提高名声方面尤其有用。

相传五皇子曾有一次向陛下进言，让轩墨坊归于臣位，天下文人墨客则坚决反对，称若真如此，便再无人进轩墨坊了。五皇子因此对轩墨坊深痛恶绝。

想来那日五皇子轻易放过了我也是有“奴婢”这一自称的原因在其中吧。

姚姐姐的十四岁生辰要到了，我这几日一直在思索要准备个什么礼物才好。想到周鸿文也与姚姐姐熟识，便打算问问他，可是这几天总看不见他的身影，问过才知道他最近总是往宫外跑。

说到此我就有些纳闷，同是轩墨坊的人，大家都有能随意出入宫的令牌，就只有我没有。我倒是也将此事拿去问过掌事，掌事说我本是宫女，后转来的，与旁人不同，不能分发此令牌。

周鸿文这下也靠不住，然我左右思索着也想不出可以送些什么，便又去问了大福。

宫里最近多了一批从西域进贡来的食材，大福正想着如何利用这些从未见过的食材制作出美味的佳肴。大福见我来了，先是舀了一勺汤放到我嘴边，我小抿了一口，赞道：“真好喝，味道好鲜啊！”

大福笑道：“嘿，终于成功了！”

大福心满意得地将锅里剩余的汤都舀进了大碗里，问道：“丫头，今天找我什么事啊？”

我一边喝着汤一边说出我的烦恼：“姚姐姐的生辰快到了，我想送她一件礼物，但是我又不知道送什么好，大福你觉得我送什么姚姐姐会开心呢？”

大福道：“姚相爷的千金的生辰向来都是在相府办的，且不说你能否出得了宫，就算你出去了，你送你身上最值钱的东西怕是也抵不了相府的一棵树贵。”

我用双手撑着脸把五官都凑到了一起，大福的话真是人间大实话，然而却也让我更加郁闷。

大福又道：“丫头，送礼重在心意，礼轻情意重，你只管送出你觉得宝贵的就好。”

我抬起脸问大福：“只要我送出我觉得宝贵的东西，姚姐姐就会开心对吗？”

大福转过头看着我道：“你姚姐姐那么喜欢你，你送的东西怎么会不喜欢呢？”

我想了想道：“你这么说倒也是。”

临走时大福从身后把我叫住了，大福说：“丫头，你想要个什么生辰礼物？”

我傻笑着说：“我想要好多好吃的，像是水晶樱桃呀，醉罗汉呀，雨滴松呀……要是我能一次把它们都吃到该多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