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莲说,这次为了赶路,冯峰特地拿出了两匹汗血宝马。赶路的速度却实快了许多,不下三天的功夫我们就到了岐州。
马车停下来后,小莲掀开帘子把我扶了下去,这几日在小莲的照料下我虽恢复了不少,但脚下的力道还是有些软,若不是她扶着可能会摔上一跤。
小莲小声嘱咐我道:“记住我先前跟你说的那些,还有我教你的那些话,不要出任何差错,否则我们不禁帮不了瀚州,自身都会难保。”
我点了点头,小莲放下心来这才去敲响了沈府的大门。
一个老翁出来开的门,他问道:“姑娘你有何事?”
小莲侧着身子望向我,那老翁便也看了过来,我到底还是心虚,不敢瞧那老翁,便别着脸站在马车旁。
“这是我家小姐,此次前来是为认亲。”
那老翁听了这话,细细将我打量了一番,看得我好不自在,真相立刻坐上马车离开这里。
“你们且等等,容我去禀报主人家一声。”
老翁关了门,这时我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不久,随着又一次的开门声,我的心也跟着又提了起来。
老翁道了声请进,小莲便走过来扶着我走了进去。
老翁一路将我们带到正堂,堂前一威武男子和一端庄女子一左一右坐着,那女子见我远远地从外面走了进来,神情有些焦急,待我走进来向着他二位行过礼后,那女子直接起了身走了过来,她将手放在我的双肩上,仔细瞧着我的脸和我的身子。
她问道:“你今年多大?”
我回道:“七岁了,等过了冬就八岁了。”
那女子现已泪眼婆娑,她又问:“听人说,你是来认亲的?”
我点了点头。
“那你怎知就是这里?”
她望着我的眼神满是期盼,给我的感觉就是她是多么的希望我真真切切就是她的女儿。
我照着小莲之前教我的说道:“虽然记得不是那么清楚,但有些事我还记得……”
“我记得那天晚上很热闹,人很多。阿嬷抱着我走在街上,我的鼻子可以蹭到旁边人的衣服,突然不知从哪儿来了几个蒙面人将我从阿嬷手中抢走了。阿嬷当时没有放手,他们都拽着我,很痛很痛……然后有一个蒙面人就……就用刀砍掉了阿嬷的双手……我……”
后来,小莲说我当时红肿着双眼,眼里满是惊惧,嘴唇也不停颤抖,仿佛真的遭受了那段经历似的,逼真的连她都相信了我就是沈府小姐。
我没告诉她,当时我的脑海中浮现的是那日黑衣人刺杀九皇子的场面。临近焽都,我的心里越来越不安。
那女子就是将军夫人陈氏,自我说完那段话后她便紧紧地抱住了我。年龄相符,经历一模一样,这对一个失去了女儿多年的母亲来说足以削减掉她心中的绝大部分戒心。
可是这对仍坐在堂上的那个男人来说并不管用。
沈明煦道:“你既然记得,那为何这些年来不与我们联系?”
陈氏也道:“是啊,这些年来我们一直都在找你。”
“那日我被掳走后是一支路过的商队把我从黑衣人的手中救了下来,他们待我极好,为首的人将我认作他的女儿,取名李姝,他和他夫人二人一直待我视若己出。我虽得知您们也在寻我,但我如何寻思也舍不得放下我的养父母……再加之四年未见,我也担心您们是否还能认出我来……”
“此次前来我只为探望您二位,得见您们身体康健我便也放心了。”
“我本是瞒着养父养母来的,时候不早了,我得走了。李姝在此拜别。”
见我要走,他二人赶紧将我拦住,沈明煦趁机暗示下人将桌上的乘着清水的碗和银针拿走。陈氏抱着我道:“你是我的女儿,这里是你家,你才刚回家就要走吗?”这时小莲赶紧走了过来拉开了我和李氏,她道:“夫人,小姐是在李家长大的,你不知道我家老爷和夫人有多宝贝小姐呢,小姐要是不回去老爷和夫人铁定是要担心的……”
沈明煦突然问道:“你家老爷是何人?”
小莲回道:“我家老爷是幽州李商。”
沈明煦思索一番道:“幽州李商李显,这人我知道。这些年来多亏他帮忙养育我的女儿,这样,沅湘……”
他顿了顿,许是想到这么多年来我都叫李姝,便改口道:“阿姝啊,你先在家里住下,我一会儿就派人去把你的养父养母请来,我们把这件事都说清楚,你看如何?”
陈氏听闻一脸期盼地望着我道:“这样好啊。”
“啊……这……小姐……”
小莲在叫我,我望向她,见她放在身侧的手轻轻点了点衣摆。
我作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点头道:“好……好吧。”
见我同意了,陈氏很是开心,她先是令下人赶紧去做晚饭,然后又带着我去沈沅湘的房间,一路上她都在告诉我沈沅湘不在的这些年她和沈明煦有多难过。
沈沅湘的房间像是早就布置好的一样,绫罗软帐,香敷红贴,锦珠翠玉,样样都有。
陈氏说:“这房间一直都为你准备着,我每日都会令人前来打扫,我就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回到这个家的。”
“沅湘……”她看着我,我看着她,她带着歉意道:“我还是习惯叫你沅湘……”
我道:“沈沅湘是自我出生就有的名字,您既叫得习惯,那就这么叫吧。”
陈氏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了几顶小帽子,她将它们展开一一戴在我的头上,满意地笑了笑道:“这是我给你做的今年的新帽子,等冬天了你就戴上,再穿上我给你做的新棉袄,保管不会冷。”
她将剩下的帽子一一铺在床上道:“到时候你就一天戴一只,每天换着戴,肯定不会生腻。”
晚饭期间,沈明煦,陈氏和我三人坐在一张摆放着各式菜肴的桌子上吃饭,他二人没怎么吃,倒是一直在给我夹菜。
见我喜欢吃桌上的那道红烧鱼肉,沈明煦就仔细将里面的鱼刺都挑出来后再放进我的碗里。
陈氏叹道:“要是鸿煊也在也在多好啊。”
沈鸿煊这人我记得,他是沈明煦的长子,长沈沅湘十岁的哥哥。
沈明煦安慰陈氏道:“放心吧,鸿煊几日后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