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进了卧室。
靠北墙的胡床躺着一个富态的老妇人,精神十分萎靡,正半闭着眼哼哼。
许江也不客气,径直走到病床前。
屋里的贵妇都已经回避了,丫鬟急忙放好腕枕,将老太太的一只手轻轻放。
许江坐下,搭脉沉思。
老太太无力地睁开眼,看了看许江。
又闭了眼睛。
好俊的小郎!
医术行吗?
但是,她一句话也没说。
这几天吃不下,睡不好,身体疼痛,早已经磨完了她的所有精力。
医生走马灯一般轮换,可是每一个有效的。
盏茶的功夫,许江号完脉,问大丫鬟道:
“老夫人有哪些症状?”
许江一边问话,一边按摩老夫人的手。
大丫鬟流利地回道:
“吃不下饭,总说胸口疼,身子冷。五天前发了一次热,热总退不下去。”
老人突然睁开眼,低声道:
“接着按,好舒服!”
众人都大吃一惊!
病人这几天还是第一次说好受!
陈方捋着胡子,很不屑!
推拿,小道尔!
舒服有什么用?
一旦停手,又该难受了。
老夫不屑为之!
许江继续推拿,问道:
“七天前,吃过一次冷东西?”
大丫鬟急忙摇头。
开玩笑,这才刚开春!
这个时候给老太太冷食,会被主人打死的!
老人想了想,说道:
“吃了一碗桂花酿。”
桂花酿就是加了蜂蜜的甜粥。
当时有事耽搁,粥放凉了。
李斯知道,这是母亲最爱吃的甜食。
他郁闷道:
“您让丫鬟给热一下,或者重做一碗啊!”
老太太有些扭捏,像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不好意思道:
“嘴馋了,就偷偷吃了。”
众人都忍着笑。
李斯更是哭笑不得。
陈方却像见了鬼一般!
许江怎么知道的?
把脉诊断出来的?
这小郎君莫非真的懂医?
~
许江推拿的力度时轻时重,一边问着老人的病情、感受。
“嗝”!
老人突然打了一个嗝。
之后她不时打一个嗝,每次都裹着一团寒气。
老人感觉胸口渐渐有了暖意,而不像之前,像揣个冰坨子,冰冷,刺痛。
李斯大喜!
母亲被折磨了几天了。
睡不着!
吃不好!
身子发热,却抱怨胸腹冰冷!
莫非许江推拿几下,就能好了?
陈方也是目瞪口呆!
这也行?!
早知道让徒弟给老人推拿了!
老人的胸口有了暖意,越来越舒服。
最后,竟然打起轻微的鼾声,睡着了
大丫鬟喜极而泣:
“老祖宗已经好多天没好好睡一觉了。”
陈方已经不能思考!
就这几下,治愈了?
可是谁能知道老太太嘴馋,几天吃冷粥的事情啊。
羞愧!
委屈!
后悔!
刚才就该甩袖而去。
现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地面要是有条缝,他会立刻跳进去!
~
许江站起身。
到了外间,他开了一个方子,对李斯道:
“先吃一剂看看效果。”
李斯看了一眼,都是温补的药。
许江解释道:
“老夫人吃了冷东西,寒邪入体。不巧的是,接着发热了,用了退烧的寒性药。”
陈方暗自松了一口气,幸好退热的方子不是他开的。
李斯重重地拍了拍许江的肩膀:
“贤侄,好!很好!”
众人都羡慕看着许江。
能被左丞相如此亲切对待,这是要飞黄腾达啊!
~
一炷香后,老太太醒了。
醒了就叫饿。
可把李斯激动坏了,自从母亲病了就吃不下东西。
吃了一碗肉粥,半个时辰后,服了一剂药,发了汗,老太太已经能自己下地,在屋里转悠几圈了。
李府下一片欢喜!
老祖宗病愈了!
李斯捋着胡子,称赞许江:
“小神医!”
李盖更是高兴的手舞足蹈!
奶奶病愈了!
医生是我请的!
他恨不得举着喇叭,围李府转一圈。
许江脑海中响起系统的声音:
【宿主成功完成系统任务,奖励药田五千亩!】
真是意外之喜啊!
外面要宵禁了,许江起身告辞。
~
此刻。
章台宫。
秦始皇坐在御案后。
四方馆的邦尉董僚跪坐在下。
四方馆专职侦缉、监察民情、监视百官。
从外面回来,秦始皇就安排董僚去查许江的底细。
一个医生竟然要开他的瓢!
虽然他也明白,许江不认识他。
被荆轲刺杀!
被高渐离用琴砸!
兰池宫被刺客围猎!
……
六国遗族一直蠢蠢欲动,秦始皇现在很小心。
董僚恭敬地说道:
“陛下,许江的父亲曾在咸阳宫担任宿卫,官至百夫长。”
秦始皇有些意外,
“竟然是故人之子!”
董僚继续道:
“不过自从他的父母去世,家道中落,族人疏离,他的朋友很少,最近和左丞相李斯的二儿子李盖走的近。”
秦始皇问道:
“医术如何?”
一旁的赵高也支起了耳朵。
董僚回道:
“医术很一般,基本不接诊,只给李盖公子开过补肾气的方子。”
赵高放心了,许江什么也没看出来。
董僚汇报完就退下了。
秦始皇拿起奏折继续批阅。
排除了许江的嫌疑,始皇帝立刻将他抛在了脑后。
~
夜深了!
秦始皇突然御笔,用力揉了揉太阳穴,眉头紧皱。
头疼!
后脑勺针扎一般!
额头、两鬓渗出了不少汗。
赵高急忙问道:
“陛下,又头疼了?太医!快传太医!”
御医夏无且很快就来了。
他给秦始皇的脑袋扎了几针。
盏茶的功夫,秦始皇感觉好受了很多。
夏无且起了银针,劝道:
“陛下,要注意休息,少熬夜!您是太劳累了!”
让秦始皇少干活,那怎么可能?
他一天要看一百多斤的奏折!
史有名的肝帝!
大秦第一劳模!
果然,秦始皇摆摆手,说道:
“无妨!”
夏无且知道多说无益,叹了口气,没再继续劝。
秦始皇明天他也是一片好心,为了转移话题,便笑道:
“夏卿,朕今天遇到了一个医生,竟然一眼就看出了朕有脑疾,说打开朕的脑袋就能治病。”
夏无且大吃一惊,眼睛都瞪圆了:
“陛下,他真的这么说?他叫什么名字?在哪家医馆?”
秦始皇很意外。
你这脑回路有点清奇啊!
你不该关心朕的安危吗?他可是要劈开朕的脑袋!
其中莫非还有隐情?
夏无且急忙解释道:
“臣听老师说,他曾见过开颅疗法,当时惊为天人!”
秦始皇也是大吃一惊!
他一直以为开颅不过是无稽之谈!
尤其听了董僚的调查,许江医术一般,他更是以为是许江忽悠他。
但是夏无且的老师可是扁鹊。
大周朝的神医!
扁鹊见过开颅?!
“何人做的手术?”秦始皇急忙问道。
夏无且道:
“是歧伯!”
这也是大周朝的神医,医术被称为“歧黄之术”,其中的“歧”就是他!
“黄”是皇帝。
秦始皇有些拿不准了,想想许江是那么笃定,疑惑道:
“莫非此子真有大才?”
赵高在一旁听的仔细,心中咯噔一下。
他酸了!
赵高急忙说道:
“那小子看去也就二十岁!”
夏无且很意外,也很失望!
这么年轻啊!
那不可能!
医学可是需要经验的学问,不是背几本医书就能成为高人的。
秦始皇问夏无且道:
“夏卿,你会吗?”
夏无且急忙摇摇头,说道:
“臣的老师说,非大国手不能开颅。臣对此一窍不通!”
赵高得意洋洋地说道:
“我就怀疑他是个骗子!”
秦始皇很失落。
还以为有了希望,原来不过是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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