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深进来就攻击许江。
还盘算揭穿“骗局”,顺便把银色箱子弄到手。
那箱子的材质似银非银!
好东西!
这么好的箱子应该有德者居之!
许江笑了,真是同行是冤家啊,这不问青红皂白,来就怼。
王翦却淡然道:
“许江医术高明,今天是来给离儿治病的。”
他本来想给韩深解释许江的病例,现在已经懒的张口了。
教老夫做事?
哼!
夏无且都不敢这么和老夫说话!
韩深没想到王翦不信他,还想努力一把:
“老侯爷,这小子也太年轻了!……”
王翦手一摆:
“老夫自有考量!”
韩深无话可说了。
王栋大步前,示意送他出府。
王栋很看不惯韩深的作派,竟然跑侯府来指手画脚!
没想到,韩深厚着脸皮道:
“不行!我要留下来看着!万一这小子用错了药,说不得还能挽救一二!”
这已经不合规矩了。
同行相忌。
医生看病,即便撞到同行,也都是分别问诊,分别开方子。
除非主人家相邀,或者关系很好,一般不会会诊的。
因为名医难免都有些独特的看家本领。
遇到同行,不用别人开口,都要避嫌。
韩深倒好,竟然主动要旁观。
王栋厌恶地退开了。
还御医的弟子,真不要脸!
王翦暗自摇头,但这是夏无且的弟子,也不能硬赶。
他看向许江。
许江点点头,想看就看吧。
该不懂的,看一百遍也白看。
~
医疗室的药材十分齐全,许江拿着一个大斗,直接去挑选。
这可是盛粮食用的,能盛六十多斤粟。
许江将所有的药都扔一个斗里。
韩深不由地冷笑了几声。
煎药可不是炖菜,一股脑扔进去就行了,一次煎药要分批次放药的。
有的要从头加到尾;
有的直接冷水入锅;
有的要水沸了才加;
有的放进去,就要立刻断火;
……
这里的学问大了,估计这位少年郎也不懂!
他本想借冷笑来吸引别人的注意,可是没人理他。
都看着许江捡药。
韩深有些失落。
王栋想前将斗接过去,可是他还是慢了一步。
王贲大步前,抱住了大斗。
韩深酸了!
通武侯打下手!
自己老师来了,也没这个待遇!
~
最后,许江捡了满满一斗的药材。
韩深讥笑道:
“许‘神医’果然医术高明,这一开就是两个月的药!”
许江对王栋道:
“这些药全部煮了。”
王翦吩咐道:
“把青铜鼎拖来。”
这么多药材,也只有用鼎才能一次煮下。
许江急忙制止,青铜鼎煮药,其中的重金属就会溶解一部分进药液,甚至和药中的某些成分发生反应。
那就不是药了,是毒药!
许江道:
“只能用砂锅!”
王栋看看一斗的药材,有些犯难。
这要煮到什么时候?
王翦大手一挥:
“弄它几十个砂锅,一起煮药!”
许江点点头。
也只能这样了。
院子里很快摆了几排砂锅,仆妇们一人看着一个砂锅,开始熬药。
许江又吩咐抬来一个洗澡的木桶。
王栋直接去了库房,抬来一个崭新的浴桶。
熬好了药,许江就吩咐将药汤滤进木桶。
王翦恍然大悟:
“原来要给离儿泡药澡!”
许江笑着点点头。
习武的常用药浴舒缓筋骨,反而更容易理解。
王贲鄙夷地看了一眼韩深,竟然以为是喝的。
庸医!
韩深面无表情,无视了王贲的眼神。
趁王贲翻白眼的空挡,王栋抢了倒药的活。
每一锅药他都亲自过滤。
韩深越发地酸了!
王栋连药箱子都没帮他拿过。
这些不该是许小子的活吗?!
你们都是被他下了蛊了吗?!
~
一炷香过后,药终于熬完。
又稍等了片刻,许江试试水温,有点烫手,便吩咐道:
“脱去病人的衣服,放进来。”
去四个壮仆,虽然王离在挣扎,但是很快就被扒光。
之后扯手扯脚,放进木桶。
许江左手捏了六根银针,在木桶边等候。
王离刚进桶里,水烫的他要跳出来。
许江喝道:
“按住他!”
王贲亲自前,双手发力按住了王离的肩膀。
王离在桶里用力扭动,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
许江突然出手,闪电般在他身扎了全部六根银针。
王翦暗自咋舌!
好快的速度!
他看看自己的双手。
自己去扎六下,也不敢保证速度有许江快。
好身手!
一根银针扎在头顶,其余几根全部扎在后背。
随着最后一根银针扎下,王离竟然老实了。
在许江的指挥下,王贲动手将王离盘腿坐下。
药水刚好没到他的脖子。
~
一直没人理睬,韩深老实多了。
许江又开了一个方子,亲手抓了药,让仆妇熬药。
这次开的量十分少,熬制后的药汤只有一碗。
王翦等人也在一旁静静地候着。
王离病了一年多了,还是第一次泡药澡。
过去,王离只有睡觉的时候是老实的。
现在却能乖乖地盘坐在木桶里,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王翦愈发觉得有希望了!
水很热,在银针的刺激下,王离的毛孔大开,药在透过无数毛孔渗透进去。
王离的皮肤很快变的红润,双目紧闭,呼吸急促。
众人都静静地看着。
许江更是目不转睛,盯着六根银针。
韩深看了半天,没发现什么惊艳的地方。
终于,他忍不住嗤笑道:
“这泡澡要是管用,家师早……”
许江不容他说完,低喝道:
“闭嘴!”
这还是韩深诋毁他以来,许江第一次和韩深说话。
韩深先是被吓了一跳,接着他弩了!
他浑身都气哆嗦了!
夏无且的大弟子、太医,去谁家不是被捧着。
竟然被一个少年郎呵斥了!
不能忍!
他指着许江,大声道:
“你,大胆!狂妄!”
韩深心中冷笑,这是你小子自己递刀过来,那就别怪我手辣!
他委屈地看向王翦:
“老侯爷,在下以后是没脸再来了,您……”
他要逼王家表态,要借王家的手给许江一个深刻的教训。
王翦虎目圆睁,瞪了他一眼,低声喝道:
“闭嘴!”
声音虽然不大,却杀意凛然!
犹如炸雷在韩深的耳边响起!
韩深打了一个寒颤!
脑袋一阵混乱!
王翦可是从尸山血海里闯出来的,目光犹如锋利的刀子,直插韩深打的灵魂。
韩深双腿抑制不住地抖,几乎吓尿了。
屋里顿时安静了。
众人方才听到,银针发出一声轻响!
声音清脆!短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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