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斯来接许江。
两人一起去看病例。
病人汇集在城外军营的大校场。
这次一共找到了三十六个人。
年龄和秦始皇相仿,都是有脑疾。
这个时代,脑疾的定义很宽泛。
只要是头疼、晕眩,都可以说是脑疾。
许江让他们排成一队,从头看到尾。
大部分神经性的疾病;
少数是是受了外伤;
还有两例是脑梗;
只有一例是肿瘤,但是身体已经弱不禁风。
他们一部分是农夫,一部分是小商人,只有少数几个人穿着锦袍
许江仔细查看了脑瘤病人,已经是晚期。
即使手术台,也有很大的概率下不来。
李斯低声问道:
“有没有参考价值?”
他才不在乎病人的早起、晚期。
他只想知道是否和陛下的病情吻合?
有没有对比的价值?
许江摆摆手:
“没有!”
李斯很失望。
就要遣散病人。
~
医者父母心。
许江不忍心就这样让他们走了。
便提出给他们免费诊疗。
就当感谢他们跑这一趟。
有人看许江太年轻,将信将疑。
李斯冷哼道:
“愿意看的就留下,不愿意看的,拿着路费走吧。”
听了李斯的话,一下走了一大半。
李斯摇摇头,机遇很重要,但是有没有能力抓住更重要!
小神医主动给你看病,你丫跑了!
没福气的东西!
~
第一个病人就是得脑瘤的病人。
病人身体衰弱,是他的两个儿子陪着来的。
据称当过一任县令。
穿着黑色锦袍,人却被病痛折磨的没什么精神。
许江开门见山,说只能开颅。
并且病人病情严重,手术死亡率较高。
病人整个人都不好了。
脸色惨白,身子直哆嗦。
分不清是气的,还是吓的。
没等许江把话说完,病人的儿子直接将病人拖走了。
两个儿子眼睛几乎要喷火。
要不是周围有士兵围着,他们恨不得削许江一顿。
竟然要给老父亲开瓢!
庸医!
不当人子!
~
其他的病人也一呼喇跟着走了。
李斯不住摇头。
一群没眼力的东西!
有将官提议把他们抓回来。
许江摆摆手。
医不叩门,爱治不治。
许江看着唯一留下的农夫,笑道:
“老人家,你不怕啊?”
农夫憨笑道:
“不怕!村里也没有什么医生!”
许江笑了。
真坦诚!
给病人把了脉,许江说道:
“你这病轻,只需要针灸一次就好了。”
说着,许江拿出银针,在农夫的脑袋扎了九针。
李斯咂咂嘴。
看来这老头的体质不错,来就是九针。
一炷香的时间,许江取下针。
老农大喜:
“果然不疼了!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这么清爽!小郎君,你是神医!”
许江大笑,叮嘱道:
“再有头疼,你就深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去。这样吸三四口气,就好了。”
老夫千恩万谢地告辞了。
~
李斯疑惑道:
“深呼吸还能治疗头疼?”
许江解释道:
“只要他相信能,就能!他的病很轻,主要是心理作用。”
李斯暗自叹服。
这么年轻,思虑却如此深远。
许江接着要给夏无且看病,便先行告辞了。
李斯丝毫没有挫败感。
他早有心理准备。
那就继续寻找。
~
许江直接去了夏无且的府。
夏无且的宅子靠近咸阳宫。
是秦始皇赏赐的。
许江门说了来意。
门房早得到了通知,这是陛下派来的太医。
门子急忙请许江进去。
刚走了几步,韩深迎面走来。
许江对他有印象。
是夏无且的大弟子,也是太医。
第一次给王离用针的时候,两人有点不愉快。
韩深挡住了去路,冷冷地说道:
“你来干什么?”
许江看在夏无且的面子,没和他计较,客气道:
“我来看看夏院令。”
韩深傲慢道:
“我的老师现在需要静养,不见外客!”
他当然知道是秦始皇派许江来的。
但是在王翦府,他颜面大失,回去又被老师责罚,自此恨了许江。
所以故意刁难一下。
“那好啊,我去回禀陛下。”许江转头就走。
韩深魂都要吓飞了。
这样是陛下知道了,派个医生来,还被自己给赶走了,自己还能有好啊!
他急忙大叫道:
“姓许的,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急得快哭了!
这姓许的太狠了!
一点亏都不吃啊!
许江耸耸肩:
“我来了,你都不让进,我当然要走了!”
说着,许江继续朝外走。
韩深几个箭步冲到许江的前面,再次拦住了路。
“不许走!”
许江站住了,平静地看着他。
韩深十分难受。
想留下许江,却又拉不下面子服软。
他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
~
这时,许江的背后传来一个甜甜的声音:“
“请问是许神医吗?”
许江转过身,看到一位明眸善睐的女子。
身材高挑,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许江客气道:
“在下许江。”
女子笑道:
“叫我三娘子吧。我大父的病劳烦您了!”
许江了然,这位是夏蔓。
夏无且的孙女,也是夏家唯一继承他的衣钵的。
夏蔓陪着许江走了进去。
韩深被晾在了后面。
院子幽深。
两人穿廊过院,夏蔓主动捡着话题,许江一路并不寂寞。
看似不经意间的小事,但是夏蔓轻声慢语,让人很舒服。
终于到了湖边的一个小院子。
还没到近前,许江已经闻到了药味。
里面隐约传来老人的咳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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