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开乐站在仲伯门前,轻叩着他的屋门。
仲伯不耐烦地将门打开,“哐”地一声撞到了余开乐的额角,那处微微红起来。
他一愣,悄悄去看余开乐的反应,她却像是一个没有痛觉的机器人一般,脸上挂着机械一般的笑。
其实心里是很不开心的。
仲伯这样想着。
好不容易以为有个人愿意和他这个老头子讲讲话,谁知道也是个别有目的的狼崽子。
“滚滚滚!老夫我这里没药!”他话语间满满的都是不耐烦,余开乐脸上没有半点愠色。
反而是她身后替她撑着伞的崔婉急了,指着仲伯就要骂:“你这个……”
余开乐连忙捂住她的嘴,一边冲仲伯赔着笑。
崔婉的笑脸憋得通红,直到余开乐将她的手松开后,她才小声嘀咕着:“不就是个乡野村医吗,真不知道乐姐姐为什么这么在乎他。”
她的声音极小,余开乐都没能听见,反而是仲伯听得清楚。
他呵呵一笑,道:“你看,连这位小姐都认为老夫是个乡野村医,臭丫头,你就别指望我了。”
余开乐微微抿唇,随后一步跨出崔婉的伞下。
她浑浑噩噩从屋中趟出来时,没有撑伞,早已被雨水淋得透透的了。
这时再出来,也已经感受不到雨水刺骨的凉意。
双膝一软,余开乐身子往下跌去,仲伯连忙拉住她,一脸古怪:“你这是要做什么?”
余开乐惨然一笑,她道:“仲伯,算我求你。”
“你是要我付出任何代价都可以,算我求你了。”
她声音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仲伯瞪着眼,余开乐也看着他。
眼中饱含着愧疚。
他一挥手,烦躁道:“行行行,给你了,你赶紧滚!”
一路小跑进屋里,仲伯从一个犄角旮旯中掏出一个瓷瓶:“反正我都用不着了,全给你了,就当是这几天你给我干活的报酬了。”
余开乐接过瓷瓶,唇角总算牵起一个笑。
她刚想与仲伯道谢,那边的门却早已被重重关上,差点夹了余开乐的鼻子。
垂下眼睫,水珠从弯弯的睫毛向下落。
看不清任何情绪。
“乐姐姐……”最终还是崔婉提醒了她。
余开乐像是才回过神一般,对崔婉笑笑:“抱歉,我去换身衣服。”
“然后就启程回去吧。”
她淡淡说着。
崔婉有些迟疑地向仲伯的屋子看了两眼,才诺诺道:“那这老村医……”
她又不是瞎子,看得出来,与仲伯相处,余开乐其实非常开心。
因为自己哥哥的事情,搅黄了这么一桩好交情,崔婉心中愧疚难受得很。
余开乐没说话,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屋子走去。
她走得快,仿佛不肯再等崔婉他们了,崔婉跺了跺脚,连忙撑着伞追上去。
可不能让乐姐姐再着凉了,上次被她从湖边捡来时,乐姐姐就已经大病过一场了。
余开乐手中握着瓷瓶,她将湿衣服换下来,靠着烛火将自己暖了又暖。
那个瓷瓶被她捏得死紧,似乎恨不得捏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