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魔怔一般地靠近她,安袭的怀里就抱着个血红色的娃娃。
整个人就像是已经死去了一般安详。
可是冥冥中呼吸渐渐稳定,她的身体系统在恢复。
致命的内伤也在渐渐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着修复起来。
没有人发现,她衣服遮掩的脖子上蓦然出现了一块黑色的水晶。
晶莹剔透,里面黑雾流转。
仿若有勃勃的生机从黑水晶里面流泻出来填补这具残破的身子。
冰冷的刀锋切开她腰间的衣裙。
因为是红裙,身子上的伤很难看出来,所以必须得脱掉裙子……
妖精只觉得浑身滚烫得厉害,仿若在刀尖上翻滚烈火里熔铸一般,整个人都在战栗着。
就如最接近死亡的咆哮一般,她浑身是血地站在大火里。
前方映着的是那些穿着迟家特徽的衣服的杀手。
这些迟家的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杀她。
就说明他们早就已经抱着必定要灭了她的决心。
可是……她跟迟家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迟家的人为什么要将她置之死地?
可是她还来不及细细琢磨,脑子便陷入了一片空白。
那是另一个女孩儿的过去,是这具身体的原主被虐待的记忆。
森凉的夜,狭窄有湿冷的暗道里传来男人低沉又微微颤抖的笑声:
“小安袭……小安袭乖,快出来跟哥哥做游戏呀”
“哥哥这里有很多漂亮的玻璃弹珠呢……”
小女孩儿蹲在黑暗的角落里,四周是冷寂一片。
她瑟缩着身子,怀里抱着一个穿着红色小洋裙披着顺滑墨发的娃娃。
靡长的墨发若流苏一般落下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她紧紧地箍着怀里的娃娃,耳边仿佛还有若有若无男人低沉阴郁的嗓音一般。
吓得她蜷缩在墙角,不敢发出分毫的声音。
背脊的皮肤因为汗湿紧紧地贴着她的小裙子。
这样贴着冰冷的砖头的感觉便更加清晰。
微弱的光从百叶窗透过来,她紧着呼吸。
那双水灵灵的大眼里满是惊恐,透过百叶窗看向外面。
只见高大的男人手里执着一把带着血迹的匕首。
匕首有些斑驳,上面还有干涸的血迹。
看起来就是长期使用的,他的手里还提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罐子。
罐子里装着几颗将化不化的眼珠子。
她就这样盯着那个罐子,她有预感。
仿若那些眼珠子在死死地盯着自己一般……
充满了怨恨与快意……
她连呼吸都不敢出声,背脊爬上冷薄的凉意,酥酥麻麻的……
仿佛有一只手在握着她的心脏一般,她死死地盯着男人的身影。
那匕首上滴落下一滴浓郁暗黑的血。
仿若是什么动物内脏里的颜色。
让躲在暗处通风口的女孩儿眼底瞬间充血……
“滴答滴答……”
黑暗里,因为看不见,除了眼睛以外的感官则是更加敏感。
也因此,她仿佛听到了身边多了一丝呼吸声,她惊恐地抬头……
一滴血滴在她的头上……凉凉的,带着一股浓郁的铁锈味。
汗毛瞬间竖起,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嘻嘻嘻嘻嘻……小安袭……我找到了你哦游戏结束……”
她抬首,男人正拿着刀,低眸歪着脑袋笑得病态。
阴沉沉的视线仿若薄刀片一点点插入她的血肉里。
明明她刚才还看到他站在不远处找她。
那一颗颗瞪着的含恨的眼珠子死死的盯着她……
下一刻她便忽的撞进了这个变态男人的邪肆笑意里。
阴冷的风从通风管道里吹过来。
正当男人执着刀一把要往女孩儿脸上插的时候。
女孩儿的脚忽然被一只枯败而苍老的手拉住。
安袭回首,只见黑暗里一双阴冷的瞳孔在死死地盯着自己。
而她细嫩的腿腕也被那枯败的手拉扯着。
这样的惊恐简直要超越了她的整个心理负荷……
“啊啊啊啊啊……不要……”
女孩儿惊恐的呼唤并不能改变什么。
这处地下室就是个屠戮的卖场……
而帝都百里家被人人捧在手心里的孤僻抑郁症小公主安袭失踪在被全城翻找的同时,已然是垂死挣扎。
“死老太婆,老子的猎物你也想抢?滚……”
只见穿着黑衣的男人,唇角一勾,将手底的玻璃瓶一摔。
几颗眼珠子便顺着那流质的液体滚到地上。
带血的匕首被男人随手一扔,刚好插爆了一颗眼珠深深地嵌入了地下。
安袭还在懵逼的瞬间,通风口的百叶扇被男人一脚踢开。
然后一把抓住小女孩儿的头发把人给扯出来。
这个有抑郁症的女孩儿,居然也敢跟自己抢男人……
简直……罪不可赦呢
他淡色的冷眸流转,恍若两颗精致绝伦的琉璃珠。
杀了她,才是救赎她
他勾唇,邪魅而冷漠。
那死死扯着自己脚的手在男人冷斥的瞬间放开。
应当是灰溜溜地离开了,可是……一切才刚刚开始。
安袭浑身都是冷汗,头发也是湿漉漉的。
看起来倒像是个淋了雨的落汤鸡。
她被像一个破布娃娃一般扯出来扔在地上。
头被磕在地上瞬间被砸出来一个大的血窟窿。
睁眼的瞬间正好看到斑驳的匕首插爆了一颗眼珠的画面……
“小安袭……安息吧……我会完成你的一次完美的死亡。”
“连棺材哥哥都给你准备好了呢……那里很美哦。”
“也有很多跟你一样残破漂亮的尸体陪着你……你再也不会孤单了……”
男人自顾自地笑,他笑的张扬而病态。
那张俊艳带着几丝冷郁,仿若常年不见天日的蛆虫,恶心而黏糊。
最爱尸体的芬香,最爱绝望的呼唤。
他享受着……享受着看一个女孩儿在他的眼底绝望的死去。
这样的画面……真是……该死的诱人呢
“时……时遇哥哥……你最喜欢安袭了不是吗?”
“为什么要杀我?呜呜呜……时遇哥哥你醒醒”
“我们不玩儿了好不好?我是安袭啊”
小姑娘还妄想着唤醒这个病态的男人。
可是她不知道,他的内里本就是黑的。
所有的白所有的温和都是为了让猎物放松警惕而伪装的皮囊。
现在的他才是真的他,病态的,狂躁的,阴郁的,嗜血的……
时遇,从来就是一个病态杀人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