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5号,北方列车总站,城市中心医院,某间病房之中,
“你好,奎因克同学。”
奎因克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他的耳边是一道令他感到些许厌恶的声音,他看向了病床边上的维诺,“怎么是你”
“没有,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得跟你说一下,”维诺说道:“比如比赛是我们赢下了,所以那个打赌算是我赢了。”
“我知道了”奎因克脑内的思绪虽然有些凌乱,但他能够回想起一些零零散散的记忆碎片,“如果你是为了来讽刺我的话,那大可不必,以后我们可能不会再见到了。”
奎因克轻叹了一口气说道:“然后打赌的东西我自然会给你,等到我们公会收到这次南北交流赛的奖励之后,我就会把奖励全部汇到你的账户上。”
“没有,我的意思是这条项链我突然不是很想要了,所以我把这条项链交给你。”维诺从收纳空间中取出了那条死灵项链,放到了奎因克身旁的桌子上。
奎因克之所以会那样想要这条项链的原因,是想要让自己即将死去的族人,那个十二岁的女孩的灵魂多留在这条项链之中一段世界。
维诺自然也很清楚,从那时候维诺就没打算要继续留着这条项链,因为本身这条项链对他来说就没什么意义。
奎因克望着那条项链,沉默了片刻,“所以,是在同情我吗,打赌我输了不是吗?”
“不是同情,只是这条项链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意义,我没有需要把这条项链留在身边的事情。”维诺漫不经心地回道。
“感谢。”奎因克眸光有些复杂地说道。
“不用感谢,”维诺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向着病房外走去,“还有我可能得奉劝你一句。”
“直说就行了。”奎因克望着维诺的背影说道。
“死人无法复生,不要活在过往。”维诺瞥了一眼奎因克,走出了病房。
两小时后,北方列车总站的列车中心,
维诺走进了其中,找到了即将到站的乘务员专用列车的等待位置。
虹鬼,灰桠,钟寒三人正在座位上等待着。
此时虹鬼的双眼蒙着一层黑布,情况很简单,和影纸的战斗中受到的伤导致他失明了,眼部的神经无法再恢复。
虹鬼似乎是听出了维诺的脚步声,微笑着说道:“要是再慢上几分钟,可能就赶不上。”
“我还是挺准时的。”维诺说道。
灰桠和钟寒都保持着沉默,两人都还不太能接受虹鬼的双眼已经失明了的现实。
不过虹鬼自己倒是不以为然,他觉得那把用来装饰的拐杖现在倒是可以真的用上了,虽然这样说起来还挺好笑的。
气氛似乎一度有些严肃,维诺虽然清楚自己现在基本上等同于罪人的身份。
不过虹鬼没有那样想,所以虹鬼也逼迫着钟寒和灰桠不会因为这件事去怪罪于维诺。
他本来就是一个将死之人,不过是双目失明罢了,总比彻底失去思考的权利要来得仁慈得多。
虹鬼就连自己的死状都设想过了,更别谈只是双目失明而已。
“南方乘务员专用的列车已到站,该趟列车直通宇宙南方列车总站,请各位乘务员做好准备上车。”广播声在列车中心内响起。
维诺几人一路无言地登上了列车,还是他们三个人背着不同大小的包裹。
不过这一次两手空空的不是维诺,而是虹鬼,维诺帮虹鬼把他的背包背着了。
“能帮我放一下吗?”列车上,灰桠主动开口对维诺说道。
“嗯。”维诺接过了灰桠的背包,将她的背包放进了自己的收纳空间里。
灰桠似乎是在表达自己并不想怪罪于维诺,就虹鬼的双眼失明这件事。
她在那之后就一句话也再也没和维诺说过。
维诺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虹鬼被卷入了其中,但虹鬼这会正脸色平静地歇息着。
虹鬼似乎一点都没有要怪罪维诺的意思,在知道自己双眼再也望不清任何事物后也表现得十分平静。
“无需自责。”他只对维诺说了这句话。
但维诺知道自己已经欠虹鬼太多东西了,从精神上的到现实上的,各种意义上他都欠了太多东西了。
列车静静地行驶着,好像就连列车行驶的声音都被沿途的风雪所盖去,即将离开这座冰雪之都,维诺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所谓的成长也许就是在别人身上看到自己过去的影子,这是难免的事情。
维诺能够看见奎因克为什么渴望那条项链,为什么会因此崩溃。
他能够理解,所以给予,但他清楚那条项链也许只是会让奎因克更深陷于其中,就如同纳修曾给予维诺那些虚无的梦境。
人死无法复生,失去的人不会回来,向着前方望去。
尽管可能前方是一片森寒冰冷,但只要有着前进着就足够了,总比被冻死在原地无法动弹的要好。
钟寒和灰桠都神色地低沉地望着窗外,他们甚至不敢多看虹鬼一眼。
虹鬼那双被黑布蒙着的双眼之下能望到什么,维诺也不清楚,他只知道如果自己失明了,绝对是不可能像虹鬼这样平静的。
这是一个将死之人该有的心性。
也许在他那双已然望不清任何事物的瞳中还能看见钟寒和灰桠的未来,所以他才能那样地平静。
时间逐渐飞逝而去,一整天的行程,维诺都没有进过食,灰桠和钟寒也没有多问。
虹鬼照旧如同平常人一样地和他们交流着,他的样子依旧慈祥且富有知性,不再需要佩戴眼镜对他来说倒也算是一种另外的方便。
9月6号的下午,这趟乘务员专用的列车到达了南方列车总站。
维诺下了车,回到了熟悉的环境,当天晚上他自己一个人回到了那个租住的房子,用打开了门。
房子内依旧十分空荡,接近两周的时间让房子里遍布灰尘,那只黑猫之前维诺在出行前就交给宠物店的人员照顾了,所以倒是不用担心。
维诺打开了尤澜房间的房门,眸光黯淡地望着被月光照耀着的书架,洁白的床单,衣柜里的白色长裙。
梦境里尤澜的拥抱给他带来的温度仍然是那样清晰,就好像是真真实实地发生过一样。
“我回来了,”维诺稍微勾了勾嘴角,“尤澜同学。”
超维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