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岭境内群山连绵,山山笙树,沟沟溪水。树使山葱郁,溪使沟丽秀,地脉纵横,灵气充沛。好一架大山,其中卓尔不群直冲云霄的,正是青寅峰。
青寅峰峰顶终年积雪,山腰松柏苍翠,稍缓处又是山花烂漫的草地,而山底乔灌茂盛,形成一山含四季的独有特色。无数亭台楼榭隐现在群山大川的各处,透露出青寅机厚重的底蕴。
山脚向阳,就是‘长生镇’。依赖五方山的声名,青寅机的存在,这个小地方也发展成为一块富庶之地。
长生镇这几日的气氛更是非比寻常,远近商贾、贩夫走卒齐聚一地,很是热闹。
青寅机临时客栈随处可见,报名处的接待也很简单,填写籍贯,年龄,男女,修止,专长这些内容。报名者每人分发各色木牌一个,到期至青寅机“知客堂”应试即可。
立夏节到了,与朱羽道别后,木非和采薇进入山门,和应试大众一起,向山腰“知客堂”处行进。
同行人很多,男多女少,年纪大的二十来岁,小的七八岁。有衣冠楚楚的,也有布衣草履的,真可谓向道者众也。
采薇紧跟木非身后,缩手缩脚的有些忐忑,一双大眼睛总是偷偷扫视着他人。小心翼翼的模样,似乎怕有突发状况出现,神情身体都绷的很紧张。木非的感受和她大不一样,清楚的知道这些人中,大多都没有基础。就是那些二十来岁的青年,最高也才只是练气初级阶段,自己这次应试,大约是可以轻松过关了。就不知这里是不是正如爷爷说的那样,门里门外相差甚远,实有云泥之别呢?自己这种散修的功夫,能不能入这正道门中的法眼?左右探视,做出比较,自己应该不会属于太差的那一拨。
木非心有成竹,轻松的很,一路只留意在林草间,辨识那些药草的长势功用,这是这几年养成的习惯,也是他和爷爷之间多见的游戏,一株草一味药。时令年份的优劣,君臣佐使的配伍,中间存在的刑冲克害、生扶拱合,就像一个个环环相扣的迷宫游戏,真是乐趣无穷。
“知客堂”外面广场,众人按木牌颜色分开。
虽然木非与采薇填写的“专长”是一样的,都是“丹药医术”,可还是被分开,两人一个在红色女子组,一个在黑色练气组。两组队伍都在最边,错开很大距离。
采薇不时的远远望向木非,生怕弄丢似得了。
各组人员一个一个的进去出来,或兴高采烈或垂头丧气,落选的比入选的要多几倍,落选的人被安排在木非这一组的旁边。
人们开始纷纷议论起来,持黑牌的队伍一个也没有被叫到,是被遗忘了,还是被直接淘汰了?
这个过程很漫长,由清晨直至过了午后。
结果,采薇没有入选,她靠着木非站了过来。
看她有些落寞,木非安慰的冲她笑笑,小声说,“没关系”,采薇回报一笑,神色稍有放松。
门口卫士不再喊名了,持黑色木牌这一组还一个人也没有被叫到过呢。这时从“知客堂”门内,走出五位结丹期修士,中间的一位青年走出一步朗声说:“今日初选已有结果,选中的人选之中,男众随齐师傅到‘乘阳宫’,女众随钟师傅到‘负月宫’,进行入门‘身口意’的传教,三个月后再做区别,分往各处。
杜兵锋,崔浩然,肖力雄,岳开春,丁香,你五人随付师兄,另做安排。
其余没入选的人如果想留在青寅机,可选择茶田,药园,矿山,后仓,食堂,侍应等杂役,就跟我走,如果不想留下,就随这位王师傅下山。”
与木非同属黑牌一组中,一个二十来岁男青年高声质问,“我们这些人咋就落选了?查也没查,问也没问,总得给个说法吧?”
“你们是持黑牌的吧?”
“不错”。
台阶青年结丹修士轻蔑的看他一眼,双手背后,挺直腰板,志气满怀的说,“青寅机的道蕴正大光明,不可能夹杂旁门外道,你等已经雕刻成小船的骨架,咋能再成巨轮?”
“你得验证过,才知道是小船还是巨轮,咋能这样贬低他人!?”
“哦,如果自信是巨轮之造,那何必再来青寅机,岂不是多此一举?”
“……”
木非走出来面对结丹青年,“我想见志松道长。”
青年一扬眉,“凭什么?”
“自然有信物。”木非拿出那块玉碟。
“你是谁,找道长有什么事?”
“我来着巽城百草园,找道长有要事。”木非特意把“要事”二字说的很突出。
青年回头征询另外四人,其中一人小声说,“百草园是巽城丹药材料商铺,和志松道长正有交集。”青年闻言略一思忖,“那你就顺道带他去‘赤鼎峰’一趟吧。”
赤鼎峰山势并不险峻,但十分幽静,灵气较之他处更加集中充沛。山林遮天蔽日,深入其中,草木香味浓郁甘美。
峰回路转,悬崖下是一片向阳开阔之地。崖后的远方挺拔起一座高峰,峰顶立一砖塔,站在那座塔下,大约可以看到赤鼎峰的全境。
崖下林间是一个三进院落,规模不大,却显得格外雅致,这就是赤鼎宫了。
到了门前阵外,那个叫付师傅的青年,捏出一方“传音符”,对着喃喃数语传入。回首对木非采薇二人吩咐,“在这里等候,不要随便乱走。”就径直离开……
“请进”。随着声音传来,护阵大门微光闪烁悄然打开。门内院中,一青袍高髻道人肃穆而立,身材修长、容貌儒雅。
木非采薇二人前见礼,“见过道长。”“你二人找我何事?”木非将玉碟递过去。
志松道长深深看了看木非接过玉碟,结印催发轻触额头,双眉攒了起来。
半盏茶的时间,道长放下玉碟将其粉碎,神情恢复淡然,“你学道是为了什么?”
木非一愣,自己一直遵循姑姑的安排,并没有深入思考过这个。稍作犹豫,便把听到过最多的鼓励语说了出来,“是为了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哦,如果这样想,你做不到。”
“……”
“大道无处不在,又兔角难寻,也不问你什么是顶天立地,但就是这一念利己之心,你就无缘大道。”
“自立才能立人,自觉才能觉他,我可并没有想过只为利己。”
志松道长深感意外,点点头说,“如果这确是你的本意,你可以暂时留在赤鼎峰,以观后行。”
道长看到采薇就问,“这位小姑娘是?”
采薇举手加额恭敬揖礼,“小女朱采薇,见过道长。”礼毕长身,将自己来意表明。
志松道长露出微笑,“原来是‘雨神’千金啊,幸会。”遂将二人让进大厅。
志松道长先为采薇查看病情,连连摇头。“舌苔厚腻,脉多濡。阴邪寒重,易袭阳位。但也没有导致沉睡不醒的道理。此症绝无仅有,还需等到症状出来,再看看能否找到端倪。”
道长看着采薇,“在此常驻,可比不在‘朱天宫’,当大小姐来的舒坦。你们来时也注意到了,我这里可以说是简陋得很,除了五方山给盖好的这些房子,这些年来我并没有添置过什么。而且,这里只有我自己,可没人听受差遣,你若愿意常驻,就得自给自足。不过好在没有入编,不用月月缴纳贡献,你可是要想清楚了。如果不想留下,我会择日送你返回‘朱天宫’,亲自向朱前辈谢罪。”
采薇不假思索的回答,“承蒙道长关怀,我愿意留下,我能照顾自己。”
志松道长抚须颔首,再转向木非,“面对所托,我无法回绝。但我还没有收徒的打算,你今后在‘赤鼎峰’只能以杂役身份存在,你愿意吗?”
木非举手一揖,“愿听从道长安排。”
“好,虽非师徒,我还是会给你以功法的指点。看你在‘舞勺之年’已达练气巅峰,看来玉碟所示也不是很荒谬,你到近前来……”
木非走前去,道长剑指前伸,点在木非眉心。
志松道长脸色几番变化,忽然加重气机,探视木非识海深处。
木非的识海浩若星空,无边无垠。可以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存在,但不知藏于何处,神秘物就像是一只卵中胚胎似得,还在混沌中沉睡……
志松道长将手收回,稍作思量。忽然翻手一掌,以筑基初期道力拍向木非。近在咫尺又来势汹汹,木非毫不犹豫的一拳迎。
二力相交,空气中嗡嗡作响。
抗衡中,木非全力以赴,咬牙坚挺。
志松道长逐渐加大力度,由筑基初期圆满,到筑基中期,直至中期圆满。木非这时才逐渐后退,额头青筋暴起,汗如雨下,全身的颤抖越来越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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