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辛慈先把银针扎在大奎后背的几个穴位上,那么长的银针扎进去,并不见人有半点反应,相反,似乎连那口进气都没了。
“四...弟弟,这不能开玩笑!”冷少白没想到辛慈会站出来,更没想到她竟然试图救人。人命关天,不能胡闹,尤其是这人眼瞅着要断气,若是死在她手中,这不是惹祸上身吗?
辛慈抬起头,吩咐着:“二哥,你把这人头朝下,双脚朝上,后背朝天背在身上!”
额,这是要做什么?
“没有功夫发愣,救人要紧!二哥,快点!”她催促着,语气中带着一股子不容拒绝的威严。
冷少白听了不由自主的照着她说得话去做,把大奎背在后背上。
“跑!用你最快的速度跑,跑到街尾再回来,一直到我喊停为止。”
冷少白身强力壮,把一个小伙子背在后背不成问题。辛慈一声令下,他撒腿就跑。
围观的人见了都面露不解,满大街的人都追着瞧,连张婶子都忘记了哭泣,爬起来伸着脖子看。
“从未见过这么救人的!这是要做什么?”
“好人被这样折腾也生病了,何况是奄奄一息的病人?不会已经死了吧?”
“切!这哪里是救命,简直是杀人再虐尸!”刘大夫听见众人的议论不屑又鄙夷地说着。
张婶子闻听眼泪又下来,看着辛慈张了张嘴又忍住。
“张婶子,你放心,我保证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儿子!”
张婶子听见这话又跪下磕头,辛慈忙搀扶,一旁的刘大夫见状从鼻孔冷哼了一声。
冷少白背着大奎已经跑了一圈回来,他见辛慈没让停就接着跑。两圈下来,体力再好的人也会气喘吁吁。整个中央大街的人全都在看热闹,一传俩,俩传三,很快,大伙都知道发生在名医馆门口的事了。还有人从街尾跑到名医馆门口,就为了看看到底是谁跟刘大夫杠上。
“跑得这位公子是谁啊?跟那位小公子大夫一起的?瞧瞧他累得,汗如雨下。”
“我看不成,人救不活再累死一个!”
辛慈看见人群里有几个五大三粗的大汉,高声说道:“谁愿意背着大奎继续跑,一两银子一圈!”
一两银子一圈!立马有好几个人急吼吼的报名。辛慈给他们排好顺序,每个人两圈,接替冷少白继续跑。
中央大街没了叫卖声,没了讨价还价的动静,一个大汉背着个浑身湿漉漉的少年疯跑,所有人都在观望。名医馆围得人最多,辛慈和刘大夫自然是中心。
一刻钟,两刻钟......大伙从刚开始的观望变成一边倒的绝望,连为了挣银子跑得大汉都觉得人早就死翘翘了。不过一两银子一圈,背死人也值!
“四弟...”冷少白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他是听说四妹妹把祖母多年的头疾治好了,用得就是针灸之术。他还听说四妹妹的医术是跟净元法师学得,不过只学了些皮毛。
可人在溺水之后立即救治还有活命的可能,本来人就不行,现在又过去那么长时间,恐怕......
“小公子,你还是太年轻。这人说话就不要说得太满,到时候会啪啪打脸......”
“吐了!大奎吐了!”旁人都是看热闹,只有张婶子真正关心自己儿子的死活。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大奎,看见从他嘴里喷出一股水惊喜地大叫起来。
谁都知道,溺水的人只要能把呛进去的水吐出来就死不了。
“活了?你们看,喷出一堆水!”所有人都惊讶极了。
辛慈忙过去取下大奎后背的银针,让大汉把他平放在地上。
刘大夫闻听忙过去瞧,见到大奎虽然面色依旧苍白,可明显有了鼻息,嘴角还往出淌水。他眉头紧锁,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辛慈跪在地上双手交叉,按住大奎胸口,一下一下有节奏地用力按。
“哇~”大奎又喷出一大堆水,其中还有几根绿色的水草。紧接着,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活了!真活了!”众人纷纷惊叫起来。
张婶子见状抱着儿子痛哭流涕,刘大夫傻在当场,众人热议不止。
“这位小公子是神医啊!额,小公子神医怎么不见了?”
众人这才发现他们热议的对象竟然不见了,真是奇怪。有人出了风头还躲开吗?
“我知道了,肯定是张婶子平素吃斋念佛感动上天神佛,这才显灵下来救了她儿子。”
“应该是这样。不然谁见过这么年轻的神医?连救人的方法也这么奇怪,闻所未闻。”
张婶子听了又朝着西边磕头,嘴里不住地念叨神佛保佑的话。
此时,辛慈已经拽着冷少白钻进了胡同。兄妹二人专挑僻静的路走,绕回了冷府。
她们不知道,一直有个人偷偷跟在后面,直到看见她们进了冷府侧门才扭身跑开。
礼部尚书府内。
一个小厮打扮的人匆匆进了翰风阁,一位白衣男子就立在窗旁。他的眼眸漆黑,仿若晶莹的黑曜石,眼神清澈含着水一般的温柔,唇边噙着一抹弧度,整张脸好似江南晕染开来的水墨画,清雅高洁又温柔缱绻。
“少爷,奴才跟到冷府,看见那两个人进去了。”
果然!
“少爷,奴才瞧着那位小公子有些眼熟,反复琢磨不记得认识这样的人物。您说,他到底是冷府什么人?奴才再找人去查查?”
“不用麻烦,我知道她是谁了。”
一张艳若桃李的脸出现在他脑海,美得刺目张扬,惹人讨厌!
“公子,既然已经知道神医的住处,我们什么时候下帖子去请?”
“父亲已经请了宫中的御医院使,明日进府给祖母看病。”
额,不是想请方才那位小公子来给老太太看病啊?那还让他大费周章跟踪做什么?他想不通,却不敢追问。
他见自家少爷拿起书,悄然退了出来。
霍锦白端着书,盯了一会儿又扔在桌子上。
那丫头不过是仗着生了几分好颜色肆意妄为,不顾礼法不要脸面,勾搭自己不成转而去勾搭礼亲王府的大少爷。今日救人不过是侥幸,她能看什么病?酒楼那位姓冯的书生说得对,但凡读过圣贤书的人都不会被她欺骗。只可惜,礼亲王府那位爷脑子有问题,不然怎会让她如此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