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市最近的大事件，并非给王重额头撞包的万方自行车厂，那家厂子隔三差五总要闹一闹，属于他的改制方案比较难以下手，股权杂、下属三产企业多，甚至有一家职业中专挂在旗下。

所以王重的改制方向是引入国营战略投资者，可惜没有企业喜欢投资这种注定亏损的企业，所以无人问津。

甘笛更不行。

“不能助长这种风气，一哭二闹三上吊，甘笛喜欢玩心跳，人家有资本，就跑去闹，未来滨海市的企业都这么玩，你们还要颜面吗？”

王重给自行车厂新上任领导集体开会，打消他们的念头。

“可是夏总带领团队已经开启前期调研，从厂子里进行资金和法务审查。”

王重脑袋疼，肯定下命令甘笛指示，这小子也太宠着这些亏损企业，“请出来，就说市府没有出售的意愿。”

红头文件上写着将万方挂牌，王主任宠着甘笛，人家愿意接，大家就坡下驴，万方是一条悬崖，没办法再救。

唉，谁让人家帽子大，走吧。

刘栋坐在会议室内苦笑，滨海市的震荡局面，就是全国内的缩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会场内五家国营纺织企业全部到齐。

王重示意刘栋抛砖引玉，米国人的特别301条款砸下来，下半年到未来5年的纺织配额，国营纺织企业何去何从，都是未知数。

“我跑了一圈部委，各个部门基本上束手无策，配额最后按比例分解到各个地方，滨海市也如此，要靠我们自己消化。”

刘栋话音刚落，虽然都各有渠道，但是各家纺织业大佬依旧震惊，裕元厂长白小东率先发言：“评什么不管啊，我们为国家做贡献，现在直接厂子消化，怎么消化？”

“好好说话，有事情直接谈。”王重提醒道，“米国挥舞特别301条款，导致配额减少做好自己，从经营理念上转变。”

恒源厂长周德毅说怪话：“听王主任的话，好好消化。像魔都学习嘛，人家女工率先下岗，万事大吉喽。”

“真的吗？”

周德毅冷哼一声道：“有必要骗你们吗？多看看报纸，自己去打听。”

迫在眉睫，看来地方上要为这次配额自己买单，大家不在争吵，眼巴巴盯着王重，希望市府帮一把，至少提供贷款和销路。

王重何尝不是有这种想法，继续生产无异于饮鸩止渴，必须断奶，狠下心转型，这段时间给滨海市纺织业找一条出路，尽量别裁员下岗。

“压锭吧。”

纺织术语减产的意思。

一句话让各位纺织业大佬顿时压力大增，仿佛手中的权力都减少大半，会场气氛骤冷，只有刘栋主动配合道：“我们会按照市府要求压锭转型。”

“你小子有极地人生产配额当然不愁吃不愁穿啊。”周德毅不咸不淡说，“减产找甘总要点任务呗。”

一句话提醒梦中人，白小东突然有个疯狂的想法。

“王主任，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说说看。”反正目前政策仍需要调研，看看怎么改，现在各种思路都可以畅所欲言。

“甘总不是收购亏损企业嘛，你看看裕元合适吧，比自行车厂肯定有效益，凭借极地人的品牌，强强联合。混合改制，像飞流饮料，国资留一部分，引入江河投资，如果他认为我不错，我就留下。要是嫌弃我老白脾气大，我就挪窝。王主任，你和甘总关系莫逆，给撮合下吧。”

“噗！”王重的茶叶吐了一地，“放屁！你们拿江河投资当唐僧肉了，什么事都找人家，要你们干什么！”

真是一群老油条，怕承担下岗裁员的骂名，宁可提前跑路，把负担甩给其他企业，也可以换一个好名声。

“你白小东这么会改制，来我这个位置上坐坐？我看你出的主意还不够好，怎么不把你们五家企业都让甘笛收购了呢？”

周德毅拱火道：“我看行，反正以后也没什么生产任务。”

“都给我出去冷静待会！”

甘笛带来负面效应越发明显，虽然企业有侯贵、刘栋这样正直，勇于任事的领头羊，还有白小东、周德毅这样能力欠佳的领导。

前有自行车厂堵路为了甘笛，后有白小东恬脸要求甘笛收购，甩包袱也没有这样做的。

王重左右为难，大家都知道甘笛手上有一千万米金的投资额。他和甘笛关系最好，熟悉他的秉性，但是开发区的同志已经发动攻势，招商引资落地1000万米金，主任估计当场能给他升半格。

财帛动人心。

“阿嚏”

甘笛穿着恤举着漫画书，咋啦，这是要热伤风？

“老板，钢炼出了吗？”

“钢联？”

“等价交换。”

老板恍然，年轻人是问漫画内容，“最新都在书架上，没有就是没出。”

除了经典机器猫、七龙珠、圣斗士星矢等漫画，一般漫画他都选择书屋去租着看，学生证和押金，每天3毛钱，对于快餐型漫画非常合适。

“看来牛姨目前还没画小豆丁。”

甘笛略显失望，开始再书架角落搜罗你懂得漫画，有别于录像带，他觉得他这个年纪应该看的，而且可以和英语老师一起探讨嘛。

学姐昨天还蛮疯狂。

“哇，淘气小亲亲终于又出拉，老板我要一本。”三个女孩穿着中专校服，一个长辫子吨位十足，一个双马尾清纯美丽，另外一个娇小可爱，胖妞捧着一本恋爱漫画叫道。

“2块1。”

“咱们都毕业了，该要进厂了，没必要看漫画了吧。”另外一位清纯双马尾女孩劝道，幻想离这个年纪渐行渐远。

“琪琪，你不懂，这才是浪漫，我幻想自己是琴子，有帅哥来疼。哇，这感觉非常棒。”胖胖女孩说道。

甘笛回头瞅一眼，这是多田薰老师的巅峰之作，后来被改编成为恶作剧之吻，确实收割一批少男少女。

为什么说巅峰之作呢，因为多田薰老师不到40岁病逝，有时候漫画家同样要长寿才行，比如某个老贼。

“我不想去自行车厂，都要倒闭了。”娇小可爱女生担忧说道。

“诶，戚蕾，你不要打破我的幻想好吗？如果你不去就失业，不然要去外地找工作。”

“去也算失业啊。”戚蕾担忧说。

胖女孩小声说：“琪琪、戚蕾，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啊，听说大帅哥甘总要收购自行车厂，要是成了，我们的未来就有了。”

“就是那位发工资到手软的极地人老板？”清纯女孩琪琪也听过，在滨海太有名，“他是帅哥吗？”

胖女孩气馁，“不知道呢，报纸上没有照片，反正大家都这么传说，大家再等等，坚持不分配，一定能胜利。”

甘笛整理下恤，咳嗽一声笑道：“我就是甘笛。”

琪琪捅了一下，“有人看呢。”

胖女孩上下打量，大老板能出入这个漫画书屋，好像不太可能吧，怀疑问：“你是甘笛？真的吗？我不信。”

老板这时候抬头。“小子，你那本要租是8毛1天。”

这位女孩一看甘笛手举封面白花花一片，不是好人，小声嘟囔道：“流氓。”

几个女孩赶紧开溜出门。

“气死我了，冒充我的偶像。”胖女孩躲在书屋外边，掏出辣椒水。

“蒋琴，你干什么？人家随口一说，没必要吧。”琪琪吓到。

“那就听听，看他表现。”胖妞蒋琴紧盯着屋内。

小插曲，甘笛喜欢这种氛围，当个普通人非常好，能深入到人间烟火，等到他登上大舞台后，人们会带着面具围绕他，恭维他。

就像黄渤说得，当你成名后，发现世界上都是好人。

当然乐趣首先来自于砍价。

“老板，你不对啊，这本书怎么涨价，一般不是3毛嘛。”

“押金翻倍，这种书不好搞，借完都不还。”老板一副我看穿你的样子。

“那几个女孩是附近中专？”甘笛有点在意，因为他看系统面板对那三个女孩都有反应，好像属于他的员工，人数上限卡的死死，根本没有任何招聘空间。

所以相当好奇。

“万方我警告你，别胡闹，要走正道啊。”老板一瞬间就明白。

甘笛笑笑，这种误解无所谓，他提着手提袋出来，刚要呼吸新鲜空气，被辣椒水糊住脖子。

顺着脖子流到衣服上，一股麻辣香锅味道。

胖女孩蒋琴，看到事不可为，喊道：“跑哇。”

甘笛顺手一抓，就把懵懂的琪琪拉到跟前。

“再跑我就做掉她。”甘笛随口威胁，希望教训教训这群女孩，胆大妄为，要不是个子高，差点就被喷到眼睛。

那两个女孩身形一顿，结果跑得更快，消失在居民区中。

琪琪：“？”

“不是我做的，我是跟着她们来的。”琪琪跺着脚，虽然老板出来围观，但是她们有错在先，“只要别赔钱，怎么都行。”

甘笛坏笑脱掉上衣，“这件衣服你给我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