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头那里了解到,他所知道的会巫蛊之术并且人在东临省的,只有一个,但那人常年行踪不定,想要求他帮助,恐怕没有可能。
江鹤白生来第一次觉得事情棘手,之前的事情,都是他能够轻松应对的,但是这次的事情,却超出他能应对的范围。
明明他在师父的教导下苦学了十多年,江鹤白坐在台阶上,抓着自己的头发。
李守国坐在旁边,陪在江鹤白身边。
虽然他有权限做很多事情,但是这种鬼神之事,他根本参与不进去。
“没有其他办法吗?我看你那天问的小狐狸,它会不会有办法?”虽然李守国不知道江鹤白那天问的是什么,但还是尽自己可能思考,给江鹤白出主意。
李守国的话提醒了江鹤白,想了一下眼下的状况,江鹤白咬咬牙道,“干了!”
干什么?李守国茫然的看着忽然站起来的江鹤白,就听江鹤白问道,“李哥,你听说过出马仙吗?”
李守国摇头。
“出马仙是东北地区兴起的一种行业,和道家的道术不一样。一人请仙,另一个人负责让大仙上身解决事情。”
“狐黄白柳灰起源于东北满族的萨满教,是出马仙主要的五位大仙,那天我请的,只是狐仙里的小狐仙。”
狐为狐狸、黄为黄鼠狼、白为刺猬、柳为蛇,灰为老鼠。
李守国拿出手机搜了搜,了解了一下出马仙的历史,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如果不是江鹤白,他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去了解这些东西。
江鹤白并不喜欢请仙,因为请仙帮助,就意味着欠人情,这世间人情债是最难还的,尤其是对方还不是人。
“我先去准备东西……”江鹤白说着,看了会儿李守国然后道,“你还是在我旁边待着,证明我现在在这里。”
再说,江鹤白现在的身份是杀人犯,就算他被保释出来,按照规矩李守国也要跟在他的身边。
时间过去三小时,天色已经暗下来,古董一条街却依旧热闹非凡。
而在一家破旧店铺的后面,正进行着一场巨大的博弈。
中央露天的四方小宅子,江鹤白的面前摆着一个长方形的桌子,铺盖着黄布,上面放着各种贡品,以及巨大香炉上,插着的那捆正在燃烧的香。
江鹤白的双手拿着一对响板,轻轻敲打试验了一下。
“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你还让我折腾,有没有点良心。”老头坐在椅子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旁边站着的李守国,对江鹤白说道。
江鹤白呵呵了一声道,“您这身子骨,硬朗着呢,再说,如果是李哥坐在这里,那些仙敢上身吗?”
老头听见这话没再说话,毕竟喊仙他可不会。
出马仙中的这两个人,大神是被仙上身的,二神是负责唱的。
没错,就是唱。
江鹤白手中的响板敲打起来,发出清脆的竹子碰撞的声音。
“日落西山黑啦天鸡上笼子,牛上栏。猪要上圈,马上栓,砍才樵夫把山下,大鱼渔翁收网线。扎花小姐盘绒线,读文章才子和上书片,和尚老道都奔寺院,当官的老爷离了衙门。”
李守国站在一旁,听着江鹤白口中古怪的语调,和奇怪的话。
慢慢的,江鹤白口中的词唱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李守国听不清究竟唱的是什么。
坐在椅子上的老头从刚开始的精神不振,变得愈发精神,一双眼睛都像变了一样,两只手死死的扣住自己的膝盖。
喉咙中似乎发出警告的低吼,不似人类的声音。
随着江鹤白手中的响板变快,坐在椅子上的老头开始摇头晃脑,旁边的红布飘落,盖在了老头的头上,让人无法看清此时他的样子。
江鹤白注意到这一幕,手中不停,但是声音先停下了。
“请问阁下那位仙?”
被红布盖住的老头没有说话,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李守国敏锐的察觉到江鹤白的神色一变,不过这个时候他不便多问,只能站在一旁静声看着。
江鹤白思索着,手中的响板不断敲打,并没有停下。
“烦请胡三太奶协助我渡过难关,日后我定当每年丰盛供奉您。”
江鹤白低着头,打着响板说道,语气诚恳。
坐在椅子上的老头摇头晃脑了好一会,才摇摇头。
见此情况的江鹤白脸色有些难看,不帮?难道这次的对手比仙家还要强大吗?
然后江鹤白就看见老头的手指竖起,拇指掐住了中指。
李守国看向江鹤白,这个手势,究竟代表什么意思,才让江鹤白连手上的响板都有些控制不住?
“我答应您,现在请您助我脱离难关!”
这句话放出去,坐在那里的老头立马有了动作。
老头骤然间站起身,但头上盖得红布却稳极了,一点掉下里的趋势都没有。
此刻的老头就像是身处在另外一个世界,他的面前有什么东西,老头的手指像是狐狸的爪子,明明指尖一点也不尖锐,却让李守国觉得,那就是五个刀尖,能穿透脖子。
不知道是不是李守国的错觉,老头的手里似乎抓着什么东西,可那里分明什么都没有。
噼里啪啦的声音,老头的身体开始后退,他似乎受到了攻击。
这时已经不能称之他为老头了,而是胡三太奶。
受到了攻击,胡三太奶也怒了,两只手抓起什么东西,砸了过去。
当然,在李守国的眼里,只是抓着一团空气。
江鹤白抿着嘴,看着前面的胡三太奶,额头留下一层层汗水。
“砰!”的一声。
旁边放着一个青花瓷瓶忽然炸裂,从里面爬出来密密麻麻的蜈蚣蝎子各种虫子,让李守国的头皮有些发麻。
李守国看了一眼在哪里专注施法的江鹤白,心一横,抄起旁边的笤帚就跑了过去,开始拍死那些毒虫。
对面那个施法者眼见着这些毒虫没起作用,旁边能炸开的瓶子,开始争先恐后的炸开。
江鹤白扫了一眼,因为不能分心的缘故,你能勉强说出一句话,“李哥,提前摔碎瓶子!”
“……哼。”
江鹤白闷哼一声,从嗓子眼里冒出来的鲜甜,是血液的味道。
“小崽子,你给吾专心点,要是因为你的不专心打输了,败坏胡三太奶的威名,你给吾等着瞧!”前面的胡三太奶忽然吐出一句人言,苍老中带着一股悠远狠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