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励扬转过身说道,“送进来。”
余兴桓侧身,让随行的人将东西送上。
然后靳励扬鹰一般锐利的眼睛盯着余兴桓,微微眯了眯,“另外,换个医生!
你找的什么庸医,高烧不退,开颗退烧药就好了?身上的伤口那么明显,他看不见?”
余兴桓被靳励扬的质疑堵得说不出话,只敢默默腹诽:人家国外的医生本来就讲究一般小毛病用自身免疫力战胜,实在不行再使用药物干预,要不是看你脸色臭得跟什么似的,一颗退烧药也不会给你开。还有身上的伤口……那是,怎么,回事?还有……这女孩儿谁啊?这就在老板房间住下了?
不过,看了眼自家老板不悦的脸色,余兴桓弱弱的回了一句:“看伤口……男,男医生……不方便吧!”
“不知道找个女医生?要我教你?”最后这句,轻飘飘的,砸得余兴桓没法抬头。
余兴桓噎了一下,赶紧说:“是,我马上去办。”然后带着人迅速逃离了老板的低气压笼罩区,连这女孩儿是谁都忘了问。
靳励扬转身,看见小姑娘一手捞着头发,一手拿着叉子,那姿势,换了好几下,换来换去都不满意,嘟着嘴,秀气的眉毛都快打结了,最后直接攥着,像握一根棍子,自暴自弃的叉了一块西兰花往嘴里送。
靳励扬觉得稀奇,这小丫头,居然没吃肉,改吃素了?当初还是只猫时可是无肉不欢的。
“怎么不吃牛排?”
“没切我怎么吃啊?叔叔,你是不是笨?还有,这叉子一点都不好用!”小姑娘抱怨,坚决不肯承认是自己当猫好多年,突然用起餐具还不太适应原因。
靳励扬:“……”
摇头,笑了笑,上前一步,轻轻将小姑娘手里的叉子拿下,柔声道:“靳宝,我来。”
话一出口,靳励扬发现,将“靳宝”二字和眼前娇娇俏俏的小姑娘联系起来,其实无比自然,因为这小丫头除了现在是个人的模样,其他和原来的靳宝没有什么不用。
生气时爱背对着人;理亏还死不承认;受不得一丁点儿委屈,非要哭到人心软。
不过,无论何时,只要她望着自己,靳励扬都能感受到,那源自心底的依赖和信任,否则,她如何会将自己的一切毫无保留的说出?看到那双漆亮懵懂的眼睛里只有自己的倒影,靳励扬心都变软了。
靳励扬拿起旁边的餐刀将牛排切成小方块,然后将叉子放到她手中,就着她的手教她握了握。
靳宝将叉子握好,扭头看靳励扬,皱了下挺翘的小鼻子,不服气的说:“叔叔,我会握叉子的!”
靳励扬帮她拢了拢长长的带着微卷的头发,勾唇笑了笑,点头,“嗯,我知道靳宝都会,只是,我想帮你,好吧?”
小姑娘的头发柔软顺滑,靳励扬忍不住伸手,又摸了摸。
面前递了一个上好的台阶,小丫头见好就收,傲娇的点点头,“嗯嗯!”
靳励扬摸了摸她的额头,皱眉……怎么还有点烫?
脑袋上被人摸了又摸,小姑娘烦躁的扭过头,盯了靳励扬一眼……不要打扰人家吃饭好不好?
靳励扬无奈的收回手,看着小姑娘吃。
靳宝高高兴兴的吃了一会儿,见男人看着自己吃,自己却没有吃的,好像不太好,好歹人家还帮自己切了牛排呢!
靳宝善心大发的叉了一块递到靳励扬嘴边,“喏!叔叔,你也吃一块吧!”完全忘了自己还是个病患,这样做会不会传染来着。
靳励扬看着小姑娘递过来的牛排,挑了挑眉……这算不算交叉感染?
不过……自己要是拒绝,这小家伙怕是再也不会和自己分享物了。要知道,分享食物这种事,以前的靳宝是连做个样子也不愿意的,出了名的护食。
靳宝手都快举酸了,眼看着就要将递出来的东西收回。
终于,靳励扬在小姑娘耐心耗尽前的一秒,张口吃下了那块牛排。
饭后,靳励扬让小姑娘选一套衣服换上,靳宝选了一套樱花粉的小裙子。
穿出来后,靳励扬就盯着小姑娘那露出来的一大截脚脖子看……这样穿,出去的话,会不会冷?余兴桓选的什么衣裳?这是感冒好没好的小姑娘该穿的吗?
看着靳励扬盯着自己的裙摆看,以为他也觉得好看,靳宝还特臭美的跳着转了一个圈圈,小丫头睁着漂亮的大眼睛问靳励扬,“叔叔,是不是特别,特别漂亮啊!”尤其加重了“特别”两个字的语气。
靳励扬:“……”
太阳穴突突的,咬咬牙……叔叔不是特别,特别漂亮。
靳励扬能说什么,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气,将一脸求表扬的靳宝拉到身边。
露出一副认真考虑的样子,然后欲言又止的说:“不太……嗯,还行吧!”
好不勉强。
小姑娘被这模棱两可的语气弄糊涂了,皱着眉头……到底好不好看嘛!
“靳宝,咱们换一套好不好,那套蓝白色的运动装就很好看。”
看出小姑娘的纠结,靳励扬趁热打铁道。
靳宝看着男人无比真诚的眼睛,将信将疑,“这个裙子不好看吗?可是,我好喜欢这个颜色啊!”
“喜欢这个颜色不一定要穿到身上,对不对?我们可以选一顶这个颜色的帽子,是不是?”,靳励扬分析道。
靳宝眨了眨忽闪忽闪的眼睛,成功的被靳励扬带偏,然后乖乖的换上了和国内中学生校服风格无比相似的蓝白色运动服。
不过,小姑娘年纪虽小,穿衣却很有型,硬是把这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点丑的运动服穿出了让人眼前一亮的效果。
靳励扬左看右看,也说不出哪里不满意,更说不出哪里满意,反正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余兴桓重新找了个华裔女医生给靳宝看伤。
刚开始用镊子找玻璃碴时,小丫头咬着牙,皱着眉,生生受了。
但是,消毒酒精粘上那嫩生生的手心时,小丫头疼得,金豆子颗颗直掉,睁着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靳励扬,一边缩手一边一个劲儿的喊,“叔叔,我不涂药了!不涂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