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寺庙里灯火影影绰绰，孔石坐在一个蒲团上双目禁闭，右手握着一串深褐色的佛珠不停地转动着，嘴里念诵着佛经。

孔摩就坐在他的右手边，同样禁闭着双眼，涔涔的冷汗从他额头渗出，他的身体不安地摆动着。

突然，孔摩猛地睁开双眼，大口喘着粗气。

“何故如此惊慌？”孔石没有睁眼，只是淡淡地问道。

“没……没什么。”孔摩心不在焉的回答道，他在思考着刚刚心魔与他说的那些话以及给他看得那一幕幕景象。

明明他心里知道这些都是假的，都是心魔搞出来扰乱他心神的幻像，千万信不得，可是越是这么想孔摩心里就越乱，当一个人心乱起来的时候就是快要失去理智的时候。

“人因爱生忧，因忧生怖，若离于爱，何忧何怖。”孔石轻轻抬手，在孔摩的印堂按了下去，金光闪烁之后孔摩粗重的呼吸也渐渐缓和下来。

“看来这个苏妍是在你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啊。”孔石松开手叹了口气。出家人修行最忌讳的就是感情，情越深牵挂就越重，牵挂一多心就越难静，这样修行下去哪怕没有心魔作祟也迟早会走火入魔。

“师父你是知道的，虽然我才与苏妍见面没多久，但是每次见到她我就有一种与她认识很久的感觉，只要在她身边我就很安心。”孔摩深吸一口气，说道：“其实我知道我和她不可能，但是我心中就是在乎她，无论如何都忘不了。”

孔石皱眉说道：“你若这么想，那你就离入魔不远了，你的心魔肯定也是想要你这样。”

“可是让我不解的就是这个心魔的态度。”孔摩紧捏着双拳，迷惘地道：“心魔出现了这么多天，没有一次是想害我，甚至还经常与我谈心，一直在帮我缓解着心中的压力。”

“这样说起来确实是很奇怪。”孔石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心魔，“我与师父在出现心魔之后，那心魔都是竭尽一切可能想要腐蚀我们的心智，每次进入幻境都是一场大战，你却从来与她没有过任何的战斗，这还真是件坏事。”

“她还和我说过她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出现了，也就是说接下来我也会很久都不会再进入幻境。”孔摩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来，他在看师父的态度。

“想下山了？”孔石问出了孔摩心中最迫切却又不敢说的话。

“反正心魔的事应该是告一段落了，山上待着也没什么事，下山历练一下也好嘛。”孔摩眼神躲闪地说道。

“恐怕这下山历练是假，去见苏妍才是真吧。”孔石很是促狭地看了孔摩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就你这小心思，还瞒得住你师父？

孔摩解释道：“我这一天不见她就浑身难受，你也看见了我在山上这几天是茶饭不思，都瘦了好几十斤了，再这么下去我就得去见佛祖了。”

“放屁！”孔石一巴掌给孔摩的光头拍了过去，“我看你是下山肉也吃了，妹子也泡了，现在再回到山上过这清心寡欲粗茶淡饭的日子过不下去了吧。”

孔摩双手合十，异常虔诚地道：“我可没说这些话，这完全是你自己臆想出来，我对佛祖那可是忠心耿耿啊，我下山之后可从来不敢破戒，每日吃斋念佛，即使苏妍轻衣薄衫从我身边经过我都目不斜视！”

“是吗？”孔石呵呵一笑，“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那天回来的时候身上既有鱼肉之腥味，又有脂粉幽香缭绕？要是从来不沾这些怎么味道会这么浓？”

靠，这老东西鼻子怎么这么灵？孔摩很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做声，想到当初自己与苏妍朝夕相处的时候好像确实经常闻到一股说不出来的幽香，如鲜花般芬芳，让人一闻就心猿意马，虽然不是很浓但却经久不衰。

孔摩见过的女人不多，但是他相信能有苏妍这个香味的绝对是世所罕见，比凤毛麟角还稀有。

孔石正色道：“知道你吃不惯山上那些斋饭，但是不食肉便不杀生，这样就不会沾因果，对你的修行有好处，而且万万不能近女色，俗话说色是刮骨钢刀啊，对修行之人没多少好处。”

“我自己有分寸……”孔摩撇过头去，嘴上答应得痛苦，不过肯定没听进去。

“诶，对了。”孔摩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说起吃肉，我记得我当初回来的时候见到你在吃山鸡，你不也是破了戒！”

“那个……”提起这个，孔石也是老脸一红，吞吞吐吐道：“那个……那个鸡又不是我杀的，是你张师叔动的手，我全程都在念经为那只鸡超度，它也算死而无憾了……对了，你不是要下山吗？怎地还不走？”

孔摩装模作样地叹息道：“山路不好走啊，这都深更半夜了万一要是一脚踩空摔下山崖可怎么办？我肚子也有些饿了，要不去杀只鸡打打牙祭？”

孔摩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孔石气得拂袖而起，“赶紧滚，省的老子明天还得受累给你做早饭！”

“那……我就走了？”孔摩嘿嘿一笑，站起身走到了门外。

“等等！”孔石喊住了孔摩，然后从袈裟中掏出一封黄皮信封，“你在去见你那个小情人之前先去一趟龙虎山，把这封信交给张凭虚，递了信随便你在山下怎么疯，只要别被非管所的人盯上就行。”

“龙虎山这么远我不可能走路去吧，你不得……拿点盘缠给我？”一听到要去龙虎山，孔摩的脸就变成了苦瓜色。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孔石双手一摊，“要是能用我的命换钱的话你尽管拿去！”

“算了，当我没说。”孔摩就知道会是这个样子，找师父拿钱比要他的命还难。

“对了，我上次给你的那个降魔杵呢？”孔石想起好像有段时间没连见着那件法器了。

“那个，我先走了！”孔摩听到这个瞬间就溜了。

“你要是给我丢了，我扒了你的皮！”孔石的咆哮响彻整个孔雀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