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幅书法的纸张等方面来看,已经有一定的历史了,有可能是明末清初时期的作品。
之后,方昊纵观全文发现,这幅书法中的绝大部分的内容,就是父母恩重经开头的部分,只是其中穿插了一些不同的内容。
但他辨识后却发现,这些经文以外的文字,一共是五个,并不在他记忆中的西夏文字行列,这让他感到非常奇怪。
照理说,他记忆中的西夏文都由系统直接灌输,不太可能不全啊,除非这是作者使用了西夏文的造字规则,生造出来的字。
但不管这几个字是生造出来,还是确确实实的西夏文,既然不在他的记忆库中,他肯定暂时是没办法翻译出来的。
想来也是,如果没有一点难度,这里老板会给出翻译就免单的奖励吗?
方昊返回自己的座位,唐鸣山问道:“怎么样,都翻译出来了吗?”
方昊摇了摇头:“有几个字我师傅没有教过我。”
“这样啊。”唐鸣山稍稍有些遗憾,不过这也正常,毕竟全国的西夏文专家只有不到十个人,方昊有不认识的字也是正常的,只可惜今天这餐免费不了了。
刚才的服务员敲门进来,和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位老人。
这老人真的可以说骨瘦如柴,脸上看起来都没什么肉,不夸张的说,就好像是骷髅披了一层皮,不经意看到,都会吓上一跳。
“你们好,我是这里的老板诸正生。”老人微笑着向大家打了声招呼,但鉴于他的相貌,他的笑真的可以说比哭还难看。
“诸老板,你这是”黄志澄非常惊讶,他认识诸正生,两个月前还见过一回,没想到两个月之后,居然瘦的脱相了,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肝癌晚期,估计没几天可活了,我啊,也是看开了,能活一天是一天吧。”诸正生说的风轻云淡,但与其说是看开了,还不如说是已经放弃的意思。
“不说这事了,刚才听我的员工说,有位小哥认识西夏文?”
方昊抬了抬手:“我学过西夏文,不过要让诸老板失望了,其中有几个字,我不认识。”
诸正生闻言确实有些失望,不过他又说道:“朋友贵姓?”
“免贵姓方,方昊。”
“能不能麻烦你一点时间翻译一下,不过你放心,只要大部分能翻译出来,你们的单我肯定也免了。”
方昊表示没问题,走到那幅书法面前,一字一句地翻译,诸正生在旁边听得连连点头。
除了那几个字,方昊把其它字都翻译完了:“诸老板,你觉得怎么样?”
诸正生竖起了大拇指:“非常准确。”
方昊说:“诸老板,想必你应该就是为了搞清楚这几个生造字吧?”
诸正生听到这话,有些意外:“你为什么会认为这几个是生造字?”
方昊笑了笑:“我师傅当初跟我说过,所有的西夏文他都认识。如果一两个不认识,还能理解。所以我大胆这么一猜,猜错了还请诸老板见谅。”
“你没猜错,我已经请教过好几位专家,他们都说这几个字是生造字,不是真正的西夏字。”
用方昊的说法,如果只是一两个专家这么说,诸正生还能理解,但所有的专家都这么说,那这几个字肯定是生造的了。
诸正生心中一动,请求道:“那你能不能推断一下,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
对懂的人来说,翻译这幅字根本没什么难度,关键诸正生也懂,方昊就觉得,这么翻译就能免单,有些太轻松了,而且猜一下也费不了什么脑子,于是随口就答应了下来。
西夏文的创制参照了汉字的“六书”理论,采用合成法进行造字,即先创造了一些文字元素,即常说的字根或母字,然后再用合成法繁衍出更多的西夏字。其中合成的方法,包括会意、音意、对称、互换、反切、长音这六种。
就以会意法打个比方,西夏文的“心”加上西夏文的“恶”,就变成了西夏文中的“害”。
于是,方昊按照六种合成法反推,片刻后,有了猜测:“我猜测这五个字,从左到右,从上到下,分别是霄景之薨殂。”
接着,他又向诸正生解释,他之所以这么推断的原因。
诸正生轻轻鼓掌,显得十分高兴:“我之前请教几位专家,有一位跟你的推断一致,阁下几位也都认为,最后三个字应该是之薨殂。”
唐鸣山说道:“我没记错的话,薨殂这个词的意思是指王侯之死吧,之薨殂的意思,是不是指哪个王侯之死?”
“咦!”诸正生沉吟了片刻:“你这么说还真有道理,那么前面两个字,或许就是指的哪位王侯?”
“我想到了。”方昊想到了一个可能:“李元昊与北宋决裂而称帝时,放弃旧姓名,改为嵬名曩霄,他死后庙号为景宗,所以这个王侯指的会不会就是李元昊?”
黄志澄笑着说:“如果指的是李元昊,就有意思了,这幅字是父母恩重经中的一段,以经义来说,它是为了弘扬孝道,教人行善,但李元昊是怎么死的?”
李元昊晚年沉湎酒色,经常在宫中和诸妃嬉戏、纵情声色。他给次子宁令哥娶妻,见其貌美,就夺为己有,并立为“新皇后”。
宁令哥难以忍受夺爱之恨,加上野心家没藏讹庞挑唆,于是持戈进宫刺伤了李元昊。李元昊被削去了鼻子,受了惊吓,又急恼不过,鼻创发作。于1048年正月初二死去。
李元昊这样的死法,结合这幅书法的内容,是多么的讽刺!
“妙啊!”诸正生笑得非常畅快:“我觉得这是目前为止最合理的解释,也很可能是这幅字想表达出来的真正含义。”
说到这里,诸正生长叹一声,苦笑道:“其实我一直都以为,这幅字中很可能藏着什么大秘密,这些年一直找专家,翻资料,花费了我大量的时间,却没想到,这幅书法只是用来讥讽李元昊之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