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另一半
董有仪见洛禾饮酒的动作如此痛快,丝毫没有对自己起疑的样子,便也大胆了起来,对着有些心不在焉的洛禾说道:“洛小姐,我想出去透透气,不知你可愿意同我一起?”
“好啊。”
董有仪秀眉一凝,洛禾这也太爽快了,她准备好的说辞还全然没有派上用场呢
只是看到洛禾忽而用手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眉头皱的紧。董有仪又轻松了几分,心下了然。
看来觉得气闷的,可不止她自己一个人啊,难怪答应的如此痛快。如此,便也省了自己的功夫了。
这边二人结伴而行,那边婚宴也是十分热闹,只是似乎没人注意到,男席的某一处位置,两道身影先后消失在原地。
“洛小姐可知道,慕容伯母和洛伯父为何没有来慕容公子的婚宴?”
路上,董有仪轻轻搀着洛禾的手,语气亲切地开口。
“为何?”洛禾失笑,若不是她亲眼所见董有仪对洛星月和梁羽亦步亦趋,她都快相信她们俩个是萍水相逢的好朋友了。
董有仪勉强地笑了笑,却是十分努力地压下了心中愤懑:“因为慕容伯母,她疯了。”
疯了?
洛禾顿住脚步,这一点,她倒是不曾听说过。
“因为慕容伯母疯了,而慕容公子又好事在即,生怕一个不小心闹出什么问题来,慕容家便将伯母送到了城外的庄子上,洛伯父与伯母伉俪情深,自然也跟着过去了”
看着董有仪一脸感动,洛禾却笑不出来。
什么伉俪情深,就洛松那副唯利是图的样子,怕是被慕容家给绑过去为慕容静的后半生陪葬的吧。
董有仪看着眼前毫无感触的洛禾,那张明艳的脸庞古井无波,仿佛她说的事情与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干系。
可是事实却不是这样!
董有仪不着痕迹地引着洛禾走向偏房,语气十分压抑:“说起来这慕容伯母也真是可怜,好不容易有个才情美貌都是佼佼者的星月姐姐,一生的盼头都在她身上,可星月姐姐就这么没了,还走的如此凄惨,若是我我也定是过不去这个坎的”
仿佛在哭诉什么,又仿佛在控告什么,董有仪的语气急了些。
忽然,董有仪脚步一顿,看向洛禾。
时辰差不多到了。
果然,刚刚便在揉着头的洛禾已经有些站不稳身子了,她撑在董有仪身上的力气加了几分,不解地说道:“奇怪,我怎会怎会如此不胜酒力”
董有仪终于不用再忍耐脸上的得意之色,十分“关怀”地说道:“怕是这酒太猛了,我扶洛小姐去偏房稍作休息吧。”
“也好”
此刻洛禾的声音娇娇柔柔,哪还有平日里的清冷可言,简直判若两人。
董有仪暗叹,他只知道洛星月和梁羽对洛禾看不惯已久,倒没想到竟然李念昔也惦记着洛禾,而且不出手则以,一出手竟然如此狠绝!
不过那与她又有什么关系,洛禾,她可是害死洛星月的凶手!慕容静被遣送出京之前,她曾经悄悄去见了她一面,她有意试探,本来疯癫的慕容静在听到“洛禾”这个名字之后,便像发了狂一样,她永远也无法忘记那时慕容静脏乱无比的发髻,还有鲜红的双眼。
她向着她大吼:“洛禾!你杀了我女儿,我要你偿命!偿命”
她震惊之余,便了解了洛星月之死的来龙去脉,果然,外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吗,定是洛星月带人去截洛禾,却被洛禾反杀了。
真是太可惜了,死的若是洛禾,那倒是没什么,说不定洛星月得逞之后还会一时高兴赏自己些什么,可偏偏,偏偏死的是洛星月!而洛禾却凭着什么证人在圣上面前给自己洗了个干干净净。
都是洛禾,都是她!
她父亲在朝中地位不高,全凭洛星月在洛松那里说好话扶持,可现在呢,拜洛禾所赐,洛星月,死了洛松,被贬谪出京!
她失去了一个强有力的依靠,这让她怎能甘心!
恰好这时收到了李念昔的来信,信中让她看着洛禾饮下那杯酒,并将她带来偏房。
董有仪看了一眼这所谓的偏房,慕容家的建筑,总归是差不到哪去的,就连这偏房里的一张床,也比她董家卧房的床要宽敞。
想到了什么,董有仪将柔若无骨伏在自己肩上的洛禾狠狠地丢在床上。
洛禾啊洛禾,上次在皇宫时,被你逃了开来,这次本小姐亲自动手,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样!
想着这个眼中钉马上就会放下自己的骄傲,苦苦哀求着不知道什么男人,董有仪心里就十分暗爽。而她呢,也再也不用担心无人照拂这个问题了,毕竟为李念昔做成了这样一件大事,便是傍上了李家和慕容家这两家的大腿,谁还敢对她不敬!
忽然,门外依稀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董有仪心想定是李念昔给洛禾找的野男人到了,一想到接下来这里会发生的事情,不由得脸红了起来,手忙脚乱地便要离开。
谁料她才刚转身,身后便响起了一阵破空的声音。
董有仪不曾习武,哪能意识到暗针的存在。
只见一根细细的银针以闪电之势没入董有仪的后颈,而后董有仪便在不知不觉中晃悠几下后倒了下来。
洛禾迅速将董有仪接住,又安置在床上,还不忘将她的脸盖在了衾被之下。
布置好一切,洛禾拂拂袖子上的灰尘,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
这可不是她要害人的,她只是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而已。
“董小姐,醒了以后好好谨记这一句话,可别再惹我了。”
嗤笑一声,洛禾舒展着筋骨打算退场。
谁知这时,脚步却忽然有些不听使唤了起来。
洛禾暗道不好,猛然想起刚刚那杯热酒。
董有仪不会演,什么心思都明摆在脸上了,所以她并没有真正喝下那杯酒,而是靠着吸水的衣料将那杯酒吸收干净了,她根本滴酒未沾。
难道!
洛禾眉头一跳,想到了什么。
难道是酒杯?
她在酒杯上也抹了药,只不过因为量比较少,所以到现在才发作。
可是这药却是极烈的,洛禾当下只觉心里有一团火在热烈地烧着,引人烦躁。
心里异样的情绪越来越占据大脑里仅剩的几丝清明,洛禾控制不住地摔倒在地。
可是门外的脚步声却已经越来越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