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仲远用他那双白色的眼睛看着月如霜,巫族九脉之一的白氏如果血统纯正,就会生有一双白色的眼睛,可以看到常人看不到气,他仔细观察着月如霜。心道:这位漂亮姑娘年纪轻轻,却带着冲天的煞气,这么大的煞气只可能是那些征战多年沙场的杀将才能拥有的,而她年纪轻轻,就算从娘胎开始杀人,又能杀得多少人?怎么会拥有如此重的煞气?
白仲远语重心长的说道“云初雪姑娘,习武需按步就班,不得依仗外物。你可知你年纪轻轻就煞气缠身,如果不及时抽身,日后必遭反噬,那时悔之晚矣。”
月如霜心道这老儿眼光虽利,知道我有“外物”,但不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如果没有杀够人,我不是日后会遭到反噬,而是立马会遭到反噬。”
月如霜心中如是想,脸上却仍然笑盈盈的,笑道:“白老如果你不愿提供帮助,我自会寻找,想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有些人恶贯满盈,是到了该死的时候,上天派我来收取他们的小命。云初雪希望白老不要逆天而行,助纣为虐。”
白仲远看着这位“云初雪”姑娘满面笑容,却遮掩不住一身的杀气。她的杀气浓烈的好似沉封多年的老酒,让白仲远这见惯了世面的老人也为之胆寒。但是富安镇是他带领白氏族人亲自建起来的,以招待南梁与北齐的起私商人为生计。这些走私商人敢于提着脑袋干这买卖,必然已不把人命放在心上,那些资深的走私客身上难免都背了几条人命,其中又有一大半就在官府的通缉榜上,要是月如霜真的如她所说,除恶务尽,把所有恶人都杀了,这些走私客必然全都活不成了,那富安镇也就没有财路了。
他人老成精,准备祸水东引。便又道:“虽然如此,有些恶人也不是天生如此,比如刚刚为被姑娘所杀的孙进,他年轻时患有性瘾,可是因为面貌丑陋,不讨姑娘欢心。再加上天赋异禀,连青楼女子也不愿接他的客,他不得已之下运用幻术迷惑姑娘行那苟且之事,走上了邪路,糟蹋了不少好人家的女儿。他逃到了富安镇之后,是老夫治好了他这个病,他便不再做那坏事,娶妻生子,安安份份过起日子来。要是年轻时,他的性瘾早点得到医治,又怎会犯下大错,以致被姑娘所杀。”
月如霜听了冷哼道:“要是他年轻时遇到本姑娘,本姑娘就割了他那惹祸的孽根,让他早早当了太监,也就没有机会祸害好人家的姑娘了。”
白仲远没想到这位“云初雪”姑娘看着身子还没破,可于男女之事上这么放的开,只好苦笑道:“姑娘你说的也有理,可是男人对于这惹祸的玩意很是看重,宁肯性命没了,也不会割掉治病的。”
他脸上露出悲天悯人的神色,叹道:“初雪姑娘,你既然已见过镇外的野鬼,便知北齐和南梁之间围绕着此地多年征战,把此地从三百年前大周最为繁华的一个州祸害成白骨盈野的人间地狱,他们的公道却又向谁讨来?勉强活下来的遗民既不愿归属北齐,也不愿归属大梁,而是成了荒野上最凶恶的悍匪,劫杀过往行商,他们从被害人变成加害人,苍天捉弄人,无过于此。”
月如霜冷冷盯着白仲远,心生不耐,她来此就是要杀人的,没空听白仲远讲古。
白仲远窥见“云初雪”的脸色越来越黑,急忙说到正题,“不知姑娘可听说过没有,有一位谢良才的天阶高手,他出身北齐军方,可是因为太过残忍凶暴,曾在军中缺粮之时带走大批边境村民,杀了煮肉以作军粮,虽然最后取得胜利,可是也被同僚排斥,最后带军脱离了北齐,吞并了不少小型盗匪团伙,成了富安镇周围最大的一伙盗匪,而那谢良才最后晋升成功,成为了天阶高手。北齐与南梁对峙,谁也不去管他。他最后不仅劫掠过往行商,还屡次带兵打劫南梁与北齐的边境村庄,隐然成了北齐与南梁之外的第三霸,前些日子,更是派人来富安镇,要我们上供百名小儿,以供他做成小儿宴,庆祝他纳了第十房小妾。”
白仲远越说越气,他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可是这谢良才已然惹到了他的底线,已经让他有了玉石俱焚之意,现在有一个口口声声宣称要除恶务尽之人上门来,正好激她前去替天行道。
月如霜还未答话,邪月剑已然兴奋起来,杀一万个人都不及杀一个天阶高手对它助益高,它本就杀人越多,吸收的神魂之力越多,恢复的就越来截快,现下听到有一个天阶高手需要月如霜去杀,更是激动的在月如霜脑中大喊:杀天阶!杀天阶!杀天阶!
月如霜揉了揉吵的发疼的脑袋,问道:“要是由你安排,我什么时候就能去杀这个谢良才?”
白仲远第一次见到听到对方是天阶高手也急不可耐的要去杀的奇人,不知道面前的这位“云初雪”姑娘是不是脑袋出了毛病,这般勇敢的出奇。
“云初雪姑娘,可愿听从老夫的安排,随同我们富安镇进贡的队伍一起上路,混在他们中间突袭,想必那谢良才也会死的不明不白,只是恕老夫眼拙,看不出姑娘的武功到底是何等境界,对上那谢良才到底有没有必胜的把握?”
月如霜不愿回答武功境界的问题,她愿意一试只是因为手中有邪月剑而已,有邪月剑在手,以有心算无心,未必不能斩了那天阶高手谢良才,她以师兄谷安平作为标杆,认为那位谢良才沉迷欲望,定已失了进取之心,根本算不得真正的天阶高手。
武功一途,不进则退,若是以为升到天阶就可高枕无忧,那便像那吴王萧明义,对上师兄便毫无回手之力。自己有邪月剑在手,约摸可抵得一个初入天阶之人,对上谢良才应该有五分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