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克莱尔基本上把所有的人都问了一个遍,但是没有收获,正如那个猪头酒吧的佩尔所说的,没有人对五足怪感兴趣,因为不熟悉它们的特性,而且捕获它们毫无用处。
“谢谢你的茶。”克莱尔轻轻抿了一口茶,把杯子放回格雷的办公桌上,“关于猎人……我确实打听不到什么了。其实这些天我除了打听五足怪的事意外,还在调查菲利草。”
“菲利草?”
“你还记得梅森先生怎么说的吗?尼可·勒梅隐居回归后,发现晶石魔杖不复存在。”克莱尔说,“我回去翻阅了菲利草的资料,发现它在1433年时候急剧减少,而尼可·勒梅在1417年制作出了魔法石,并且在随后的几年里慢慢隐居……晶石魔杖也是在他隐居后消失的。”
“菲利草个晶石魔杖都在这一段时间消失了,”格雷思索了一下,“你是想说这两样东西很可能是同时……不对,这也太盲目了,从1433年到1993年,中间隔了一个五百多年呢,这范围跨度也太大了。”
“我只不过是有这种想法而已,不过也别急着否定,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从那个配方里我们也能知道,菲利草本来就和晶石魔杖有关。”
“我现在倒是不担心那个,”格雷靠在椅子上,“我现在倒是一直关心……”
他话说了一半,发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关心什么,这些日子,他基本上都在和小天狼星打交道去了,就连每天汇报状况的纸条,都是克莱尔派利亚送的。
克莱尔也没有立刻说话,她抬起头看到屋子房顶角落里自己生长出来一小段的西班牙苔藓,它们垂在墙上,把办公室装饰得有了一点儿生机。
“苔藓们在这儿过得不错嘛。对了,上次的匿名包裹到底是谁送的?”克莱尔问。
“不清楚。”
两人沉默了片刻。
“危险在人们的周围平静等待得久了,人们就会变得麻木、自欺欺人。”她又看了一眼西班牙苔藓,“当苔藓疯狂生长蔓延到自己身边时,就晚了。”
“唉,我知道了……”
格雷揉了揉眉心,法国帮自从上次的袭击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自始至终克莱尔一直都对周围有所防范,而他却越来越不在乎,甚至觉得永远不会找到自己身上。
“臭小子——”办公室门外传来沙哑的喊声。
“对不起!”一个有点哭腔的声音,“对不起,先生!”
格雷打开门,声音从走廊的拐角那里传来。
“看来你的学生闯祸了。”克莱尔站在门框处,她打趣着说,“那么,我先走了,不打扰你的教育事业。”
格雷看过去,纳威正耸着肩膀对着一幅画像。
“上次就是你这小子!目中无人!狂妄自大!见到前辈不问好,甚至还打扰我休息——”埃默瑞·斯威奇正扯着嗓子大喊,“叫我埃默瑞·斯威奇先生!”
“对不起!埃默瑞·斯威奇先生……”
“不尊重前辈教诲,自以为是,只顾往前冲的格兰芬多!”
“等等,埃默瑞·斯威奇先生,发生什么事情了?”
埃默瑞·斯威奇瞥了格雷一眼。
“你问这小子!他要是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那就是蠢到家了!”
“莫里斯教授……”纳威把头使劲埋在肩膀里,“我……我没有向……”
其实纳威自从日记本事件以后,变得自信多了。他虽然并不像赫敏那样课堂上十分活跃,积极回答老师的问题,但是会默默地认认真真完成每一份晶石课的作业,在格雷的鼓励下,他渐渐地找回来一些信心,精神状态明显比日记本事件那段时间好多了。
“我直接帮你说了吧臭小子!你没有向我问好!你打扰了我睡觉!吵醒我后还没有向我问好!我是前辈!”埃默瑞·斯威奇嚷嚷着,又看向格雷,“你到底怎么教他的?上次的教育难道没起作用吗?还是说你们俩都是狂妄自大的主?密室的事已经闯祸够大了,现在还不长记性——”
“我不得不提醒您,上次是伏地魔在作怪,埃默瑞·斯威奇先生。”格雷说着,把纳威往他后面拉了拉。
“噢,确实,我问过德克斯特·福斯科了,确实如此。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你可别护着他。”埃默瑞·斯威奇轻蔑地看着格雷身后的纳威,“即便不是他干的,那上次我也在他面前说过礼节问题了!他没记住,也不听!他只会闯祸,而且害人害己!”
“他没有害人害己,也没有闯祸,弄出密室幺蛾子的不是他,他自己也是受害者之一。”格雷压着怒火,“一个未成年的巫师,捡到了一个带有伏地魔黑魔法的日记本,很多巫师都不能抵挡得住这种有诱导性的黑魔法,更别提一个刚上二年级的学生。”
“他闯祸了,日记本是他打开的,密室也是他打开的,明摆的事实,外表哭哭啼啼的,实际上就是个爱闯祸害人害己的顽皮孩子——”
“我这么跟你说吧,密室的事要是再晚一点儿发现,他也会丧命,有谁会得知自己有可能丧命还要去闯祸的?”
“真是天真,这样的人大有人在!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都是这样丢掉自己的性命的!”埃默瑞·斯威奇恨不得从肖像画里窜出来,“你可别护着他,我现在要让他明白如何尊重长辈,要让他听长辈的话,不要自以为是的乱来!我现在是让他长记性——等他真的为自己冒失的行为付出生命代价后可就晚了!”
埃默瑞·斯威奇气得发抖,他鼻孔张得很大,一扇一扇的。
另一边,纳威几乎是要哭出来了。
“跟我过来,纳威。”格雷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的怒火吞咽下去。
他不想再吵下去,这种场面可是太难看了,他示意纳威跟上。
“教授……对不起,又给您添麻烦了。”纳威结结巴巴地说。
“纳威,作为教授我应该管这件事。”格雷语气很平静,“这不算添麻烦。”
“是我太……呃……太差了,对不起。”
“没有这回事,我不想看到自己的学生被一直否定,每个人都有闪光点,你也是,纳威。你可不要因为一个人的话语就全盘否定自己。”
“也许只有您这么认为……教授。”纳威哭丧着脸,“只有您会这样安慰我。”
“我没有安慰你,我在和你讲事实。”格雷思考了一下又说,“不过你有什么苦恼的事,可以随时来找我。”
“那我……呃,现在可以……”
“当然可以。”
两个人一直走到办公室的门口时,格雷发现克莱尔还在那里。
他看到克莱尔用一种十分欣赏的目光看着他,原本格雷以为自己要被她夸赞几句,但是对方随之而来的一句话却十分不符合场景,这让原本准备迎接夸赞的格雷被泼了一盆冷水。
“差点又错过了一场精彩的好戏。”克莱尔说着,但是表情很是轻松。
“真精彩,不是吗?”格雷板着脸。
“那个肖像画好像对格兰芬多意见很大,我刚才听到了,说格兰芬多自以为是——”
“克莱尔,”格雷说,“这里还有学生,你总不能说出和那个肖像画一样的见解吧?还是说你和你们院长持有相同态度?”
“不,我可没说过这种话,斯内普教授不代表全部斯莱特林的想法,如果我对格兰芬多意见很大,我早就不会来找你了。”克莱尔看了一眼格雷身后畏畏缩缩的纳威,“这孩子需要点鼓励,格雷。”
纳威愁眉苦脸,泪珠已经在眼睛里打转。
“叫纳威,是吧?你可别想不开呀。”克莱尔笑了一下,“莫里斯教授这下可以兼职心理疏导教授了,不过放心,他是我见过最负责任的教授。”
纳威始终低着头,他抬眼看了一眼克莱尔,轻轻点点头。
“你可别看我笑话了。”格雷推开门,让纳威先进去了,“如果后面有什么事,我们再联系吧。”
“我明白,你顾不上和我喝茶了,现在你得忙着开导学生。行了,那我就先走了。”
“那么,再见。”格雷说。
“再见,”她笑着说,然后慢慢地凑近到格雷耳边轻声说,“再见……关爱学生的莫里斯教授……”
等到格雷反应过来时,他发现自己正愣愣地站在办公室门口,望着克莱尔的背影,她已经走到不远处的拐角,准备顺着楼梯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