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太原留守、唐国公李渊次子李世民。. ****网这两位是我麾下亲将尉迟敬德、丁修。多谢恩公救命之恩!未请教恩公尊姓大名?”
略微呆滞一阵,李世民回过神来,赶紧带着尉迟敬德、丁修上前行礼道谢。
那击溃数百突厥狼骑,救下李世民三人的公子哥一行,自然就是倪昆、祝玉妍等人。
他远远看见几百个突厥骑兵,正在一座村落之放马奔驰、来回射箭、耀武扬威,本以为突厥人正在打草谷,掠杀汉人百姓,便带着祝玉妍等人直直闯了过来。
突厥骑兵看到祝玉妍等四位女子,哪怕她们纱巾蒙面看不清相貌,可单是那诱人的身段,就足以令他们兽性大发,理所当然要冲过来杀男子,抢女子。
既有了杀意,那倪昆便不用动手,破邪返瞳一开,上百个突厥骑兵便或是自己抹了脖子,或是彼此残杀而死。
剩下的突厥骑兵,顿时被这“妖术”一般的诡异能力,骇得心胆俱丧,落荒而逃。
倪昆也懒得追杀,打算先救治一下受伤的百姓。
却没有想到,村子已然荒废,一个百姓都没有,倒是误打误撞救下了李世民、尉迟敬德,以及“加钱居士”丁修。
扫一眼丁修手上,那口几乎与他身高相当的“御林军刀”,倪昆确信这位丁修,确实是那个“得加钱、很润”的丁修,心里不禁有些笑。
跟着李世民,丁修这算是找对长期饭票了。
以李世民的身家,丁修大可以随便加钱。
略一打量三人,倪昆对着李世民轻轻一颔首,微笑道:
“本公子倪昆,区区小事,不足挂齿。不知李二公子,为何会失陷在此?”
李世民有些脸红,“在下带着尉迟、丁修前出侦察突厥军情,追逐一股突厥侦骑时,杀得兴起,一时不察,了突厥人埋伏……多亏倪公子及时赶到,否则在下三人恐凶多吉少。”
“侦察突厥人情况么?”
倪昆沉吟一阵,问道:
“不知李二公子可曾探得‘尸鬼’……也就是‘活死人’的消息?”
“尸鬼?活死人?”李世民一脸茫然,“那不是突厥巫师用邪法做出来的死士吗?”
倪昆眉头一扬:“怎么,李二公子以为,那些活死人是突厥人做出来的?”
李世民不解道:“难道不是么?”
尉迟敬德解释道:
“倪公子,我们唐国公认为,那种几乎杀不死的活死人,乃是突厥人炼制出来的。
“突厥人敢于侵占马邑、雁门,并作出扎根之势,亦正因他们掌握了‘活死人’这一杀手锏,欲仗此南窥原。”
倪昆摇摇头:
“唐国公大意了,事情不是这样的。”
李世民奇道:
“事情倘若不是我父亲猜测的那样,难道漠北草原,当真已遍地都是活死人?
“突厥人难道真是被活死人一路追杀,被迫南迁?”
话虽如此,可瞧他神情,并没有几分相信的意思。
倪昆笑了笑,说道:
“不亲自去草原上看一看,确实很难相信。”
李世民神情一动:
“倪公子,你们难道准备前去漠北草原,亲眼验证一番?”
倪昆缓缓点头:“不错。”
李世民有些心动,冒险的血液又在熊熊燃烧。
不过一想到自己身上的重任,他便只得按下心头的蠢动——他是阳直防线的主将,肩担守御晋北咽喉,保卫太原北大门,抵御突厥入寇的重任。
只带着尉迟敬德、丁修二人,前出忻州侦察,轻骑冒险,就已经是鲁莽轻率、不负责任的任性举动,更何况跑去草原上侦察?
当下只能对着倪昆拱手一揖:
“倪公子神勇,在下佩服。
“可惜在下重任在肩,不能擅离,便只能在此预祝倪公子一路顺风、万事平安了。
“待倪公子自草原南返,还盼能赏光往世民府上一行,小住几日,给世民一个报答救命之恩的机会。”
倪昆笑着点点头:
“说。有空的话,自会前去贵府叨扰一番。”
言罢也不再与李世民等人多说,径直带着祝玉妍、婠婠四人走出荒村,继续北行。
李世民在背后叫道:“倪公子,突厥人遗落了许多战马在此,你们……”
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看似步履悠然,不疾不徐的倪昆一行,在这短短半句话的时间内,便已走出百多丈开外,每一步迈出,便是数丈距离,竟是比奔马还要快上许多。
“公子,这几位都是难得的武功高手!”
尉迟敬德也是一脸震惊,沉声说道:
“能够不用刀枪弓矢,以步对骑,滴血不沾地杀溃数百突厥骑兵,那位倪公子,乃至他的四位侍女,个个都有着一流以上的艺业,甚至可能是足以开宗立派的宗师高手!”
丁修抱着御林军刀,脸上虽然挂着一贯玩世不恭的神情,眼神却也是相当凝重:
“那四位姑娘看着柔柔弱弱仿佛一推就倒,可只看她们的轻功,恐怕无论哪一位,都能轻松打败我啊……那位倪昆倪公子,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能有如此势力?”
然而李世民也从未听说过“倪昆”这个名号,摇摇头,说道:
“我也没有听说过倪公子的名号……
“不过倪公子听说‘活死人’的消息后,竟欲亲身前往草原,冒险一探究竟,想来当是一位忧国忧民的大侠士……”
三人猜测了一阵倪昆等人的来历,总是不得要领。
瞧瞧天色不早,三人便赶紧收集弓矢,收拢战马。
打扫战场时,发现村上百遗尸,死状竟都非常诡异。
以三人身经百战、见惯死人的丰富经验,自然可以分辨出来,这些突厥骑兵,竟然要么是自己挥刀自刎,要么便是彼此残杀而死。
这诡异的情形,直将三人惊出一身冷汗,面面相觑一阵,没敢多说什么,只一脸讳莫如深地带着数十战马,匆匆返回阳直去了。
……
嗷呜……
嘶哑诡异的狼嚎声,一头黑狼斜刺里飞扑而来,獠牙狰狞的狼吻大张,咬向师妃暄修长雪白的玉颈。
师妃暄挥斩一剑,剑光如孔雀开屏,噗地一声将黑狼两只前爪并一颗狼头齐齐斩下。
残破的狼尸跌落在地,却并没有溅出一滴鲜血。
那无头的狼尸甚至还在挣扎扑腾着,滚落在地的狼头,亦不停张合着嘴巴,牙齿撞击之下,发出渗人的咔咔声。
师妃暄抬起手背,抹了一把额上晶莹细密的汗珠,回头看上一眼,又咬牙向着前方丘陵起伏的山地飞掠而去。
这里是“偏关”,位于草原与晋地西北交界处,黄河亦在此南下入晋。
偏关境内,丘陵起伏,沟壑纵横,地形险峻,本来也是扼守晋地的咽喉关卡,但此时已被突厥占据。
师妃暄下山历练,本有两个目的。
一是入世修行,准备与阴癸传人的对决。二是整合白道势力,辅佐明君,终结乱世。
可没有想到,这世界变化太快,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世事就已经变得令人无所适从。
蜀有乐山大佛、火麒麟现世,关有“始皇帝”重生归来,辽东有倭寇入侵,传说已经灭了新罗百济高句丽,连奕剑大师傅采林都死了,一个多月前杨广又在江都尸解飞仙……
而素来喜欢搅风搅雨的阴癸派也变得异常安份。
阴后祝玉妍以及阴癸传人婠婠,自从在凌云窟一会之后,竟然就再也没有在江湖上活动过。
种种变化,令师妃暄不知所措,完全理不清该如何继续自己的使命。
整合白道辅佐明君?
传国玉玺的初代主人秦始皇就在长安,“杨广”更是尸解飞仙,她哪里还敢用和氏璧作宣传,为“明君”造势?
与阴癸传人对决?
阴后师徒不知所踪,如今都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倒是入世历练卓有成效,在凌云窟战过强敌,得过机缘,行走江湖时也曾与强敌交手,甚至还超渡过几只僵尸怨鬼,剑道修为突飞猛进,已然臻至“剑心通明”的境界。
论境界,她已经与她师父梵清惠不相上下。
论功力,在凌云窟得到了一些“麒麟果”的她,功力之深厚精纯,亦早已不逊了空禅主、四大圣僧等佛门前辈。
论实战,观麒麟壁画悟出“天命剑道”之后,她甚至有信心与大宗师交手,就算不能胜,也绝不会轻易落败。
可个人修为是上来了,宗门使命却始终摸不着头绪。
正迷茫时,忽然听到了突厥入寇的消息。
无事可做的师妃暄干脆北上草原,试图探清突厥为何突然不合时宜地兵分两路,叩关入寇,甚至作出一副举族迁移、就地扎根之势。
她当然也听说了“苍白异类”和“活死人”的消息。
对此她颇有些怀疑。
若说草原上只是零星出现了一些妖魔尸鬼,她倒是不会质疑。
蜀地、关、原人烟那般稠密,都偶有妖魔尸鬼现身,草原地广人稀,出现妖魔尸鬼再正常不过。
可传说的苍白异类、活死人居然多到漫布草原,甚至能灭亡铁勒,迫使正值强盛期的突厥举族南迁……
这就让师妃暄觉得难以置信了。
怎么可能会出现强大到足以灭国的妖魔?
若铁勒、突厥都会在短短时间内,被那苍白异类、活死人等妖魔灭亡,那原岂不是也要遭遇灭顶之灾?
师妃暄不信如此荒谬的传言。
可当她来到草原,亲自探查验证之后,她方才骇然惊觉,情况竟比传言更加严重。
苍白异类真的存在,漫布草原的活死人也真的存在。
岂止是活死人?
还有尸狼、尸马、尸牛……
总之一切体型大到一切程度的生物,都可能变成行走的尸体。
传言之。
始毕可汗命他两个弟弟兵分两路,携部族南下迁移,自己带领大军,在于都斤山一带组织防线,抵御苍白异类操纵的活死人大军。
这个传言,让人误以为苍白异类和活死人,距离长城还有很远一段距离,还被始毕可汗的大军挡在于都斤山以北。
可师妃暄过来查探之后才发现,活死人哪有那么远?
都已经快要摸到长城边上了!
难道始毕可汗在于都斤山的防线已经崩溃,突厥主力已经全军覆没?
师妃暄被自己的猜想骇得毛骨悚然,本来还想冒险深入草原,前往于都斤山,亲自去看一看于都斤山防线的情况,可没想到只深入草原不到一百里,就遇到了一头“苍白异类”。
以师妃暄如今的武功,普通的活死人,只要数量没有多到可以将她彻底围死,便不可能伤害到她。
可那头“苍白异类”……
师妃暄不仅拿它毫无办法,反而被它打得险象环生、落败奔逃,还被它追杀了一百多里,一路追杀至“偏关”地域。
此刻。
还不时有那苍白异类操纵的尸狼、尸马自两侧甚至前方包抄而来,拼命阻滞她奔逃。
撞上那头苍白异类后,师妃暄初次与之交手落败,奔逃之际,又被那苍白异类追上数次,被迫与之交手,每次都受伤不轻。
幸亏麒麟果还没有用完,能及时疗伤,她这才能奔逃至此。
但到了现在,她差不多也快至极限了。
麒麟果已经全部用光,真气也所剩无几,全凭一股意念支撑。
“突厥挡不住活死人,长城……也挡不住活死人!
“必须活着返回原,将苍白异类和活死人的消息,传给原诸侯……”
在此信念支撑之下,师妃暄拼命压榨自身潜力,向着前方越来越近的偏关丘陵地带不停飞掠。
眼看就要进入丘陵地带,有望凭借复杂的地形,摆脱那头“苍白异类”阴魂不散的追踪。
突然,一股生死危机蓦地笼罩心头,师妃暄头皮一炸,后颈一凉,不假思索强行一扭腰肢,全力斜向飞扑出去。
就在她堪堪扭腰飞扑之际。
一股冰风自她耳畔一掠而过,真气不足缺乏保护的脸颊,被那凌厉如刀的冰风,割出一道细细的血痕。
直到冰风掠过之后,炸雷一般的破空声方才传入耳。
同时又有一记爆轰之声,在她前方响起。
一块一人高的巨石,被一道白光轰成粉碎。
细碎石子混杂着无数冰粒四面飞溅,如劲弩破空般咻咻有声,打在师妃暄身上,令她浑身剧痛,衣襟被打得千疮百孔,露出块块遍布青紫淤痕的肌肤。
师妃暄不顾身上疼痛,就地一个翻滚,飞快起身,就要继续前掠。
然而前方不知何时,已出现了上百头皮肉干瘪的尸马,正自大瞪着苍白的眼眸,死气沉沉地看着她。
师妃暄面露苦笑。
以她现在的状态,就算只是百余头尸马组成的防线,也无法再从容逾越了。
后方那头一路追杀她至此的苍白异类,更不可能给她击破尸马的机会。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边默运心法,不顾小腹丹田阵阵绞痛,拼命压榨催生真气,一边缓缓转身,看向后方。
渐渐浓郁的暮色。
一头披覆薄薄冰甲,浑身苍白,双眼冰蓝的异类,手提一柄冰矛,骑乘尸马,在一群尸狼簇拥之下,不紧不慢地逼迫过来。
“可惜,没法儿将消息传回原了……”
师妃暄遗憾地叹息一声,抬头看一眼依稀显现的星辰,纤手握紧色空剑,澄清心神,剑心通明,面容平静、眼神安宁地看向那头策马逼近的苍白异类。
就在师妃暄准备舍生一搏,甚至动用某近某种近乎魔道的禁招,于死前将自己炸成碎粉,免得被苍白异类亵渎尸身,变成活死人时。
一道带着些嫌弃意味的清脆女声,忽然入耳。
“公子,师妃暄八字不,霉星罩顶。咱们每次遇到她,她都是眼看着就要被人打死了,所以咱们还是别理会她啦,免得被她传了霉运。”
旋即又一道有些熟悉的男声响起:
“你这话没道理吧?每次她倒霉,都能遇上我这个贵人,岂不正是说明她命?婠丫头你得多跟她亲近亲近,沾沾她的运道。”
师妃暄娇躯轻颤,循声望去,就见一位体形、气质皆稍有变化,但相貌仍然熟悉的少年,带着四位面覆纱巾,身着白衣的女子,自侧面山林转出,一派悠然地向这边走来。
“倪公子!”
师妃暄轻呼一声,美眸之,满溢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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