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巡察使的一言一语，全都钻入了清羽的耳中。

那时的天羽宗，确实如他所说，日子过得平平安安，幸幸福福，说不出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这样挺好啊？”她的师姐，现任天羽宗掌门说道“一切都规规矩矩的，没出事不值得开心吗？”

“可是，”清羽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咱们就不能多努力一下吗？多招收弟子，多卖出灵衣，多赚取灵石，多培养人才，以成为超级宗派为目标……”

“我做不来啦，”掌门用她那好像已经决定安享晚年般的语气说道“要不你来？”

自己来的下场就是失败得一塌涂地，还连累宗门背上巨额债务。

到了那一刻，她才明白，师姐掌门那不是“懒散无为”，而是“权衡再三”。

想要变得更为强大，就必须冒风险，而当一个宗派想要做大做强时，冒这个风险的，会是全宗上上下下所有人。

“与众不同，”清羽的情绪稳定了下来，长长的叹了口气“与众不同又怎样？什么都没有做到，最后还不是变成了自己曾经嫌弃过的样子。”

“有成功者就有失败者。”

叶星又将一叠文件，放到了茶桌上。

“但失败，并不代表着一无所有。现在就有一个机会摆在你的面前，你的才能，远不止如此。”

“哪怕不往‘振兴九州’这种大层面说，你的余生，也不应该只是待在天羽宗，教后辈弟子们绣花才对。”

清羽闻言，深深看了九州巡察使一眼，犹豫片刻，缓缓将桌上的文件拿了起来，浏览了一遍。

运营一个比天羽宗大百倍千倍的势力？

未来会遍布九州的各个角落，连最偏僻的幽州都不会放过？

改变整个九州大陆的市场状况，甚至有机会将商品以自己的名字命名？

这比她曾经想要做到的事儿，还要厉害上十倍不止。

如今的天羽宗，有她跟没她，已经差不了多少，她这个二长老的身份，也是个闲散长老，想去哪就可以去哪。

对方这是有备而来啊，将自己的底细摸了个清清楚楚。

是待在宗内继续教弟子们绣花，还是去九州联盟伸展伸展拳脚……

“我知道大人对我做过详细的调查，”清羽合上文本，换上了一副淡定冷静的神情“可惜我年岁已高，早就失去了年轻时的斗志……”

“年岁已高？”

叶星仔细观察了下这完全可以被称作“小姐姐”的漂亮女修，疑惑道。

“请问前辈贵庚……好吧，当我没说。”

这修真界的女孩子，对自己的年龄也这么在意吗？

对于他来说，只要长相养眼就行了，年龄什么的完全无所谓……六十岁的凡人老婆婆，跟六百岁的仙女小姐姐，选哪个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吗？

不过对方没有一口回绝，就代表这事已经成了一大半。

“咱们还是直接一点吧，”叶星道“你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大人的口才堪称一绝，计划也可以说的前所未有，做成的话，绝对会名留青史，”清羽恢复到初见时的那副老油条般的态度“可是，这些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呢？”

“嗨，原来是薪酬问题，”叶星顿时笑道“合同里写着呢，我们为你开出了优厚的条件，什么灵石工资，什么带薪休假，什么人身安全保障等等等等，应有尽有。”

“我看了，”清羽点点头“但这不过是用我赚来的钱，分出一部分给我而已。说实话，到了我这年纪，已经对外物不怎么感兴趣了。”

一上来就揭人老底吗，年纪大的果然都老谋深算……

“可以让九州联盟跟天羽宗建立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叶星补充道“以后优先供货，优先宣传，优先竞争指标什么的……我想这对贵派应该有不小的帮助。”

“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清羽摇摇头“而且还是在九州联盟的计划能够成功的前提下。大人空口白话，说得过于漂亮，让我有点不太敢相信。”

这个商业部的负责人还真是选对了，真是一点都糊弄不得！

“地位，名声，”九州巡察使抛出了自认为最诱人的橄榄枝“等联盟建立起来，你就会被整个九州大陆的生灵所熟知！咱们辛辛苦苦，不就是为了追求钱权名欲吗？我保证以后会让你的名字传播到所有地方！”

“我在天羽宗的地位已经够高了，就算被全大陆知道，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天羽宗二长老完全就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你想要什么？”

叶星只能直接问道。

“看来大人没有意识到，九州联盟最大的财富到底是什么啊，”听到这话，清羽终于露出了得逞的笑容“那就是……大人您啊。”

“九州联盟就是个过家家的玩意，明天可以改名叫修真联盟，后天可以改名叫大陆联盟，全都是因为有‘气运之子’的存在，这个势力才有意义。”

“嗯哼？”

不会吧，这个“老身”该不会是想……

“我记得大人来天羽宗的目的，”她顿了顿，用一种玩味的目光望了过来“是想要老身对吧……那我的目的也是一样，想要九州巡察使大人！”

嘭！

站在旁边，从始至终一言未发的问道宗圣女，“不小心”将手中的茶杯捏成了湮粉……

“如果我们的计划失败了，九州联盟也未能建立起来，”清羽正色道“不知大人可否来天羽宗，成为一位名誉长老？”

即使失败了，也想要利用自己的残余价值吗？应了那句老话，无奸不商……

“没问题，”叶星点点头道“如果那时候我还活着，加入天羽宗何尝不可？”

“不过，我对自己的计划可是很有信心的。”

赚钱，招人，发展科技，用科技反哺经济，再赚更多的钱……没点信心的话，搞什么种田大计呢？

“如此便好，”清羽真人将手置于腰间，屈身行了一礼“从今往后，我就是一名供大人驱使的手下了。”

“不用这么生分，加入了九州联盟，大家就是一家人！”

叶星将手伸了出去。

“这是？”

清羽愣了愣。

九州大陆上并没有握手这种礼节。

“握了这个手，”叶星笑道“你就是我的商业部部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