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咱们那位左剑神上山之时,便见过这具尸体了?”赵成刚道。
“左剑神早已见过?你如何得知?”冯无敌疑惑道。
“你记得左剑神第一次见到柳枝三招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吗?”赵成刚问道。
冯无敌回忆一番答道:“是惊喜和……如痴如醉?”
“对,这才是他对新奇剑招的正常反应,而刚才尸体身上的剑伤更加高明,他表现得太过淡然了。”赵成刚皱眉道。
他也想不明白,既然见过那具尸体,为何要隐瞒呢?难道那具尸体上,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冯无敌恍然,前后对比,暗道果然如此。
“他杀的?”冯无敌不确定道。
赵成刚摇摇头,道:“左剑神有句话没有说谎,出手之人想必比他还要高明许多。”
“而且他必然是见过对方出手的!甚至,有可能与对方相识……”回忆起左周当时的神态,赵成刚肯定道。
冯无敌这才前打了个激灵,若是刚才一直追问下去,惹得左周不喜……毕竟他与对方好友之情的水分有多大,他心知肚明。
“天罗宫之人,杀之乃替天行道,他要隐瞒什么呢?”冯无敌疑惑道,同时这也是赵成刚的疑惑。
对啊,他在隐瞒什么?
左周绝对不会想到这看似粗犷的赵成刚,竟然有如此细腻的心思,已经将他列为怀疑对象。
两人刚回房舍坐定,正在商讨对策,商讨是否请求朝廷支援,若是剑神左周对他们有什么不利,两人恐怕难以阻拦。
“冯供奉,赵供奉……”有人疾步而来,正是前不久离去的知事龚宇。
“什么事这么慌张,堂堂一流高手,泰山压顶面不改色的心胸都没有吗?”冯无敌说话耿直,见身为知事却这般毛躁,心道看来柯崂山狱是平静太久了。
他拿起茶杯嘬了一口茶,微微皱眉,茶是凉的,但是为了维持形象,还是心平气和地用茶盖轻推飘着的几片茶叶。
“属下,经过多方求证发现,发现……”
这次连赵成刚都有些看不过去了,屈屈一具尸体,竟慌成这般模样。这帮狱卒,生活的太安逸了。
“发现那具尸体是天罗尊者!”知事终于说完。
“什么?”冯无敌一个哆嗦,手上力道过猛,直接将杯子捏碎,茶水茶叶泼了他一脸。
他顾不得擦鼻梁上的茶叶梗,站起来喝问道:“你如何得知?”
“属下让人抬着尸体,去找那些地牢里的老家伙问过,不回答和回答不上来的,赏新鲜屎尿一桶……十之八九的人都说,这是天罗尊者。”
“天罗尊者,天罗尊者……”冯无敌不再装什么泰山压顶面不改色,神情呆滞地喃喃道。
天罗尊者二三十年前就是一流高手,如今距离绝顶最多也只差一线,或许早已暗地里成为绝顶高手。
天罗尊者,被一招毙命,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绝顶高手了。难道已经触及那个传说中的门槛?
冯无敌挥手斥退知事龚宇,转头问道:“要不要去探探左周口风?”
赵成刚此时也刚刚从震惊中恢复过来,阻止道:“不可,如此高手,若是想害你我性命,也只在顷刻之间,对方当无恶意,冒然打探,反而容易犯了忌讳。”
“是极是极!”冯无敌坐下又站起来,走了几步又坐下。
他总觉得发现这样一件大事,还是需要有所应对,但是又想不到面对这样的高手,又能做出什么应对。
“速将此事禀报陛下!”赵成刚忽的反应过来。
一夜无话,李安康哪知道外面因自己引发的人心惶惶,他只觉得所处地牢,安静平和,实在是修炼的绝佳场所。
“叮!获取传音入密!”
传音入密?经历系统灌顶后,李安康迅速明悟这门绝学。与其说这是一门武功,不如说这是一门控制声波,收拢声线的法门,或许并不能提高多少修为,但是关键时刻能够很好地隐藏自身,李安康的处事原则,能不暴露自身,尽量不暴露。
毕竟对自己了解的人越多,越容易陷入各种麻烦。这就是佛家所说的因果,道家所言的承负。
“叮!获取易容术!”
“叮!获取千年雪参!”
……
安心修炼的日子总是幸福而短暂的,李安康沉浸修炼之中,尚不知有一场波及整个柯崂山狱的谋划已经悄悄展开。
是夜,陈中弘忧心忡忡地拿了两壶酒,来到地牢窗口,朝地牢里扔了一壶,李安康稳稳接住。
“陈老哥可是有段时间不来了。”李安康与陈中弘接触这一年来,受他照顾颇多,因此关系颇为融洽。
他知道自己那便宜老爹不可能只打点了一个执刀,上面可能还有人,只是那人想来觉得自己再无离开的希望,也就懒得来露面,从这点看,陈中弘确实值得结交。
“最近事情多,咱们这柯崂山怕是要不平静了。”陈中弘虽然待李安康不错,但显然也只是把他当成幡然醒悟的纨绔子弟,并无多少戒心。
“柯崂山还是平静点好啊!”李安康不自觉地感慨道。
陈中弘不知李安康为什么发出这样的感慨,一时也未多想,灌了一口酒道:“近日怕是有些不太平,若是听到什么动静,我照顾不到的时候,你安心躲在地牢。”
李安康有些惊诧于陈中弘竟然对自己如此关心,“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说起来,你已经来这里一年了,我原本以为你会熬不下去,没想到你竟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般舒服。”陈中弘笑道。
“比起别处,这里或许更温暖舒适一些。”李安康感受着体内雄浑的内力,满足道。
陈中弘以为他在暗指京都尔虞我诈,经过一年调查,各种蛛丝马迹都能证明李安康是被陷害的,但是没有人敢提出将他释放,因为他毁了公主清白是事实,皇家会捉拿凶手,但是不会轻饶李安康。
“哈哈哈,喝酒……”陈中弘抹了嘴角的酒渍,好奇道,“说实话,有时候我很好奇,如果一年前你如现在这般稳重,咱大夏是不是就得多一位军神了。”
以将军府在军中的威望,只要李安康拿出相匹配的能力,没有人能和他争。
李安康摇摇头,他深知自家之事,自己家之所以能如此风光,爷爷李志和父亲李战的泼天军功有很大功劳,但是最重要的还是因为爷爷与先皇曾并肩作战的情分,两人是生死之交,而如今的皇帝……
“哎,一朝天子一朝臣啊!”
李安康仰着头,发现柯崂山的月色一直都是冷的,从不因罡风变暖而改变。
他莫名地有些想那个家了,准确说,他有些怀念离京时消失在转角的那袭华服,怀念两世都很少体验过的被关怀爱护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