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帅，半成的税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你呀，机灵归机灵就是眼光不长远，半成的税多么？一百贯的买卖，咱们只能获得五贯，而且其中两贯还要在每年年底送到汴京，咱们赚的多吗？”王起摇头，说道:“就算多，也不能说多，知道吗？”

蒋松浑浑噩噩的点头。

似乎王起的话已经震碎了他的三观……

王起拍了拍蒋松的肩膀，说道:“好好干，以后三州所有的商业贸易全都是你要管理的。”

“下官一定不负节帅嘱托！”

虽然已经进入到了冬季，但是王起派出的信使依旧把黑城贸易中心招募商户入住的消息放了出来。信使的足记抵北抵辽阳府，南达汴京城。辽、宋大大小小的商人全都获悉了这个消息。一开始还没有翻出多大的浪来，但是在得知对方也会在贸易中心购买商铺，这些利益为先的商人脑袋就开始活泛起来了。

虽然之前辽宋并没有断绝贸易，但是山高路远，商队想要赚到钱往往都需要深入辽、宋两国腹地。路途遥远不说，在路的损害就是一比不小的钱财。如果这有了这个可以直接与对方对话的一个窗口，那岂不是直接就可以在贸易市场进行交易了？过往疏通的钱和路消耗的粮食和钱也都可以节省下来了？

尽管是天寒地冻，但还是有无数商人蜂拥而至。

一时之间宋之檀州城和辽之锦州城都变得人声鼎沸。

城里的客栈趁机赚了个盆满钵满。

一直到腊月中旬，檀州城里的客栈几乎爆满。王起问蒋松道:“檀州城里现在一共有多少客商？”

“约三百余。”

“三百余……可咱们只有一百六十块地基啊。”王起道:“换做你是我该如何决断？”

“提价！”

“小了。”王起摇头:“格局小了，提价能赚多少钱？拍卖赚的才多！”

“拍卖？”蒋松抓了抓头发，突然醒悟，道:“节帅说的是竞买吧？”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王起道:“你仔细听我说……”

还是那句话，钱钱钱命相连。

尤其是领兵打仗的时候，没有钱就无法招募新兵、开军饷、购买军械、抚恤伤残、奖励有功。

打仗打的是什么？不就是钱吗？

而王起在控制了三州之后干的是什么？全都是奔着赚钱去了！

下午，王起就在节度使府的大门外张贴了即将开始对贸易中心一百六十个地块进行拍卖的消息，然后又在整个檀州城进行更多文书的张贴。同时王起也派出了大量的零散骑兵把这个消息送到锦州府。至于辽军他们对王起的作为非常清楚，甚至还遇到了许多向锦州府送信的骑士，但是辽军全都放行，其实辽人这边也知道这是一件好事。比较他们在这个冬天可不止缺少武器，还缺少粮食以及一些日用品，有这样的一个贸易市场也是好事。

告示的张贴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急，商人们比他更急，他们急着抢滩，急着占据重要位置。

艺术无国界，其实商人也无国界。不论哪个国家的商人，他们的嗅觉都异常灵敏，官员们或许百姓不太明白王起坚持建立黑城以及黑城贸易中心的目的，因为他们所站的立场不同，看不到其中的精妙之处。但商人不一样，他们很快便明白，黑城以后一定会是宋辽漫长边境的一颗明珠！黑城贸易中心虽然位于大宋境内，但是与最近的宋国檀州和辽国锦州距离差不了多少，不但大大节省了路程和开支，而且能够更有效率地完成多次交易。

路程减少了，成本减少了，特产仍是特产，那么赚的钱自然更多。

当官府的告示贴满全城时，城内的商人们沸腾了。

人人兴奋地奔走相告，一夜之间各种海量的资金在悄无声息地汇集，分流，转移。每个商人都对商铺志在必得，有些底价丰厚的大商人早已默默地选定了位置最好的商铺，只等官府将每间商铺的发售价格公布出来，然后商人们之间便会展开一场不见血腥的惨烈厮杀。然而令所有商人意外的是，檀州的节度使府并没有公布每间商铺的价格，而是要搞什么“拍卖”。话说“拍卖”是什么鬼？满头雾水的商人们从告示的末尾看到了最新玩法。

看过以后，商人们恍然大悟，说穿了便是价高者得，只是厮杀会比单买更惨烈。

明白其中关窍的商人们纷纷破口大骂，骂节度使府官员黑心，骂王起吃人不吐骨头，有的商人义愤填膺组团纷纷表示绝不参与，马离开檀州城，然而，贸易中心未来将给商人们带来多么巨大的利益，大家都不傻，心里有本账，嘴骂得凶，组团发誓绝不参与的人也多如过江之鲫，但真正绝然离城的却是极少，那些离城的极少数商人也是因为家底单薄，预料到无力竞争才黯然退场。王起这一天不知打了多少喷嚏，可以想象王家先祖被商人们在背地里不知骂成啥样了。没关系，王起跟自家先祖一点都不熟，尽管骂。

“吃人不吐骨头？那群商人终究还是太天真，我这次让他们见识一下何谓真正的吃人不吐骨头……”王起在节度使府正堂中嘿嘿冷笑：“真以为拍卖那么简单？里面的名堂多着呢，随便用一两个套路就是倾家荡产的下场……”

蒋松看着王起脸的笑容不仅打了一个冷战道:“节帅，您……”

“放心，我这个人向来杀生，对熟人没有什么好心眼……坏心眼。”

“额……”

“周道。”

在一旁待命的周道对王起拱手:“在。”

王起道:“你去找赵河，让他桥装成商人混进拍卖会场，给我当一会托。”

周道眨了眨眼:“起哥儿，托是什么？”

“托儿就是，当某间商铺出价太低，没达到我的心理预期时，托假装商人出价，把价格给我炒去，当有的商人家底丰厚，出手豪爽，托便与他竞争，一次次地抬高价，逼得那些志在必得的商人们不得不跟着喊高价，同时若有的商铺地理位置太偏僻，没人愿意出价时，托喊出底价让拍卖会不至于冷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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