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

下班后的三井康平，没有坐上回家的末班电车。

而是换上一身大衣，在夜色的裹挟中，步行来到了荒川区商业街的一个酒吧门前。

这座酒吧十分偏僻，门口的招牌黯淡无光，客人稀少。

只有零星几个，坐在吧台前啜饮。

可即便如此，三井康平仍选择从更加偏僻的侧门，走进店内一个特殊的小包间。

包间里能听到吧台传来的“咿呀咿呀”的歌声。

电视上在播放偶像团队的演唱会现场。

2002年日国还没从泡沫经济的阴影里走出来抱歉，是到2021年也没走出来偶像经济、口红经济，一直是日国扶持发展的对象，但在昭和时期偶像逐渐消沉，进入所谓“偶像寒冬期”，偶像行业衰退了许久。

在90年代末，早安少女组，用一种更纪实的方式打破了这一寒冬期。

后藤真希在舞台上露出甜美的微笑，唱唱跳跳。

很难想象她今年不过16岁。

在13岁出道的她，仅凭一首单曲便一炮而红。

这完全就是萝莉控吧！

三井康平一向对这类偶像没有兴趣，更认不得这歌声是谁的，他只是拿出手帕，擦拭着额头的汗水，继续向里走去。

在这小包间里，竟然还有一个隔间。

跨入隔间的一瞬，三井康平再也听不见偶像甜美的歌声。

只有酒液倒入杯中的流动声，还有他愈发激烈的心跳声，在耳畔回荡。

“巡查部长桑，你比约定时间来晚了。”

隔间内摆着一张小圆桌，头顶的灯光昏暗。

坐在圆桌前，丸山龙之介的心腹上田翔，早已等候多时。

“请坐吧。”

上田翔倒了一杯威士忌，放在圆桌对面这个位置，本就是为三井康平准备的。

三井康平摇摇头：“不，我就不坐了。”

上田翔嗤笑一声：“啊？明明已经把赤羽顾问离开的消息告知我们，现在难不成想装清高了？”

语调阴阳怪气，很有“大阴阳师”的风范。

被这样嘲讽，三井康平也不生气。

“我要的东西呢？”

“放心，我们丸山社向来言而有信。”

上田翔拿出两个厚实的牛皮纸信封，递给三井康平。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几个敌对组的情报，也在这里了。”

三井康平皱眉：“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原本的交易里，可没有这么多东西，只是一笔能缓解他燃眉之急的钱财而已。

极道的好处，可不是那么好吃下去的。

除非，他们有更大的企图。

“这是新的一笔交易了，三井桑。”

上田翔微微一笑：“你们的赤羽顾问看来确实离开了荒川区，说明你很诚实，我大哥很满意。”

“所以，在接下来这一周里，麻烦你对后藤武馆周围的报警，稍稍怠慢一些。”

“可以吗？”

“我”

三井康平的粗眉毛，皱得更深了，张开干燥的嘴唇，想要就此拒绝。

“别着急拒绝，我听说三井桑你，已经在巡查部长卡了好几年了，难道就真的不想再更进一步？”

“只要成为警部补，你病重妻子的医药费，就有着落了吧？”

“你想说什么？”

不知不觉，三井康平的声线喑哑，喉咙发干。

“不瞒你说，我们丸山社和警视厅那几位也能说得上话。”

“我也不用你做什么，只要你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应慢一点。对大家都好，不是吗？”

听完这话，三井康平再也说不出话。

想到病床上的妻子，想到以他的学历已经达到天花板的职位只感觉他已经被一片无处不在的漆黑裹挟住了，不管怎么逃，也无法逃脱出来。

“我只想问，关于赤羽顾问的那则消息，可以确定吗？”

上田翔笑得更加灿烂，对警官的反应毫不意外。

“当然，我们也担心他的秋后算账，那可是鬼之赤羽啊！”

“但只要他永远回不来不就万事大吉？”

“三井桑，你应该也是听到了一些消息对吧？为什么这几起事件都发生在荒川区，而它的源头却在和赤羽顾问关系最不和睦的目黑区，你心里也是有答案的。”

“”

四五分钟后，三井康平走出酒吧。

他裹着大衣，走在回家的路上。

没有温度的信封在大衣里，却像是烙铁般炽热。

粗眉毛警官点燃一根烟，烟头的火焰在夜色里忽明忽暗。

烟草的味道钻进鼻腔，呛鼻、却能让内心稍稍安定。

三井康平想起了自己最开始从警校毕业时，曾经和同学们一起约定要伸张正义、维护弱者，抓住所有恶人，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做一个好警察！

可是，一切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味道呢？

是从发妻突患重病、本就不算宽裕的家庭难以维持开始？

是从极道第一次私下找上他开始？

还是，上司暗示意味的谈话开始？

三井康平不知道，他只知道

那个眼里带光、心里有火的少年，早就死去，死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

他很清楚，这类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就好像是一脚踏入了泥淖，越是挣扎，只会在这裹挟中越陷越深。

每一次都向着毁灭更进一步，但是，他已经无法停止。

“这该死的世道！”

“可恶！可恶”

三井康平恶狠狠咒骂。

“可恶啊”

骂着骂着，他不觉泪流满面。

泪水和汗水混合在一起，再也分不出彼此。

用手帕拭去泪水，他把烟头丢在地上，皮鞋来回碾过。

火光熄灭，三井康平转身。

背影彻底融入夜色。

在家中的芦屋良，自然不知道三井康平的复杂心境。

这时面板上。

武道精通87100

预读精通900

预读这一技能，来到了即将突破的边缘。

而武道，距离大师之境，也十分接近。

不得不说，技能等级提升后，熟练度的获取难度也顺势增加。

这和一项能力越到高深处，就越难以增强，是一样的道理。

上次有技能升级，感觉都是好久之前的事情。

“收取！”

随着心念一动，放置时的收获，像是醍醐灌顶般，直接灌输进芦屋良的脑海，同时作用于他的身体。

“深夜的邻居家”放置4小时！

力量、敏捷、体力、魅力略微提升！

精神力1！

“胸有恶虎”熟练度2！封锁4！

“武道”熟练度1！

“预读”熟练度2！

“预读”等级提升！

预读精通大师

“终于有一项能力，来到了这个等级。”

芦屋良欣慰道。

顺势继续放置，想要检验它的效果。

芦屋良重新来到了遍布阴气的过道。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的眼前，出现了无数道丝线般的脉络。

这些脉络的来源，乃是阴气。

难道说，我现在连阴气的袭击都能躲开了吗？

芦屋良瞪大双眼，身形小心翼翼的移动。

很快就失落的发现，他做不到。

芦屋良的确是能看见周遭阴气的行动轨迹，但问题是它们覆盖范围太大，又太广泛了。

假如芦屋良会凭空飞行的技巧，倒有可能完全躲过。

但现在，只能避开一些明显的浓郁痕迹而已。

芦屋良没怎么失望，这种阴气对他造不成多少威胁，“胸有恶虎”对这类事物有一定克制效果，能静心、驱逐精神上的负面效果。

和佛教里，那什么“不动明王”“怒目金刚”有相似之处。

话说回来。

要是连阴气都能对他造成伤害的敌人，就算“预读”等级再高，那也无济于事啊！

芦屋良很快把目标放在小沼和美身上。

小沼姐妹的妙用，可不只有重力室这么一点。

在最开始的那天晚上，芦屋良就发现，小沼和美的身体，具有极强的恢复能力。

就算打碎骨头、在胸口打出偌大一个血洞，只要她姐姐还活着、还有充足的阴气，就能一次又一次的复原。

站在敌人的角度来看，这自然是很可怕的。

但作为一个良好的“修炼伙伴”芦屋良单方面的认定的。

这可是一个上好的沙包啊！

既能摸清楚人体身上各个弱点，而且还打不烂，不像武馆里的学员，芦屋良都不敢下重手。

芦屋良近日以来“武道”熟练度猛涨，和她的贴心配合，是分不开的。

谢谢你，小沼姐妹！

用她来试验“预读”突破后的效果，再合适不过。

起初，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芦屋良能看见她接下来的攻击，因为小沼美和没学过武道，身手就只有普通高中女生的水平，可以说裤衩子都给他看穿了。

可意外的地方在于。

随着精神力的集中，芦屋良的眼中，隐隐能看到小沼美和身上

一块混沌的区域。

大约有一张巴掌的大小，在这之前从未看过。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就好像是无数未来的画面被识别、破解、压缩后形成的产物？

不管是什么，先打碎试试看看。

芦屋良的想法很简单。

他没有动用“胸有恶虎”和“全力一击”，只是依靠这具还没锻炼完全身躯的力量。

冲刺，挥拳！

“咔嚓！”

恍若有玻璃被打碎的声音，于虚无中响起。

小沼美和的身体缓缓软倒，却没有如芦屋良预期的那样重新站起来。

下一秒，放置地点再次重置。

他回到了走廊上。

芦屋良：“嗯？”

这是他第一次，在没有杀死小沼千惠的情况下，解决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