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玥接过茶,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看似浅酌了一口,实则只是碰到杯口。
“这茶……”
知画以为她看出了什么,心跳加速,苍白的脸色也红了些。
“知画,要不是朕这一次用了你这里的茶,还不知道他们竟然一直用陈茶糊弄你!”
知画跳到嗓子眼的心落了回去,看似善良大方的在说情,“陛下,莫怪他们,知画粗鄙之人,在知画看来,这就是极好的物什了。”
等了一会却未听到秦玥说话,便知道药效发作了,伸手推了推昏睡在棋盘上的秦玥,见她没反应,便放下了心。
沉声对着空气道:“好了!”
柔和的面容此刻尽显刻薄:“三年了,我受够了,取出孽种就赶快走。”
随着知画话落,自虚空中走出一个披着黑袍的佝偻老人。
他声音嘶哑,用那张似乎火灼烧过的嗓子说道:“要不是怕被冥界那个疯子察觉,就让你做帝子的父亲了,我们那还用等这么久。”
知画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升起一抹快意:“这次天时地利,趁他不在,取了秦玥的命,他的心魔未渡,冥界的一名大将就这么陨落在儿女私情上,真是可笑,哈哈哈!”
伪装昏迷的秦玥听到这,心神震荡,无意间打乱了呼吸的节奏,被佝偻老汉瞬间看穿。
“她装的!”
一见形势不对,东倾黎三人现身,蒋子文率先冲出,抱起秦玥,将她护在怀里。
知画大惊:“你们怎么进来的?”
东倾黎双眼眯眯一笑:“不好意思,我这人就是宝贝多。”
清钧天尊的敛息符,你值得拥有。
卫越与佝偻老人交起手来,蒋子文对上知画。
秦玥自刚才被蒋子文救了之后,脑袋里便浑浑噩噩至今,那张与知画一模一样的脸上,冷漠的神情,总是给她一种心痛的感觉。
知画口中的“蒋子文”三字,仿佛打开了某个闸,让许多她不曾有过记忆通通涌入脑海。
“原来是你。”她一直知道有人暗中帮自己排除异己,没想到竟是他。
前世的记忆回笼,秦玥的心里曾对神秘人的感激,现在只留下讽刺。
正在与卫越交战的佝偻老人感觉不敌,竟然身体一转,出掌击毙了背对着他的知画。
面色一狠,便想自尽,察觉出他意图的卫越,先他一步卸了他的下巴。
让他不能服毒自尽,也没机会触发禁制。
不过,卫越失策了,待他把人压到东倾黎之前的时候,那佝偻老人身上忽然冒出几团诡异的黑气,这才是他真正的意图,拉他们陪葬!
“殿下小心!”卫越说着,电光火石间,身体就挡在了东倾黎面前。
就在卫越差点中招之时,自虚空中突然探出一只修长的手,绣着金纹的水袖起落间,竟然直接把那黑气收了起来。
手的主人自虚空走出,众人看去,却一无所获,因为一看向他,眼前就似乎蒙盖上了白雾,依稀能看出他的动作,却怎么也看不到他的模样。
神秘人一边向佝偻老人的地方走去,一边收起那不断逸出的黑气,黑气收尽,只见原本佝偻老人所在的地方只余一摊血水。
正当神秘人撕裂虚空打算离去之时,身后传来的东倾黎声音让他身形一顿。
“眠星!”
神秘人也就是眠星心中疯狂吐槽:这小祖宗怎么回事!这样怎么还能认出他?
眠星心里惊涛骇浪,面上不显:“你认错了。”
东倾黎冷哼一声:“你身上的蛇棠果的味道那么浓,方圆百里的蛇都蠢蠢欲动了,你当我瞎?”
蛇棠果?他知道啊,卫越好以整暇站在一旁。
这玩意儿,在树上长着没事,一旦被食用,食用者身上便会散发出一种特殊的气味。
九殿下在尽妄宫种了好几颗,耳提面命地说,这是不敌的零食,但是卫谦这个马大哈,偏要尝尝那好看的果子。
结果不言而喻,卫谦找九殿下帮忙,可惜运气不好,小白蛇也在,当时九殿下抚摸着小白蛇笑眯眯地对他说:“我家不敌不让。”
于是,卫谦被赶出了尽妄宫,在他们看好戏的目光下,硬生生的过了百日与蛇为伴的日子,还缠上来几朵蛇族美人牌烂桃花。
眠星尴尬的清了清嗓子,也不装了,吐出的话毫不符合他的气质:“小祖宗,毕竟我这次救了你呗,别计较这些了。”
东倾黎撇嘴,指骨捏的嘎吱作响:“哟,不叫小妖精了,你刚才说什么,不计较?”
把修为尽散的我卖进青楼,推入秘境,看看,这是人干的事吗?
要不是打不过,她现在真想揍他一顿!
“喂,见不得人的糟老头子,解释解释吧!”东倾黎心里不爽,只能在嘴上占便宜。
听到东倾黎这个称呼,卫越心肝一颤,殿下,你把他惹急了,属下护不住你啊!
就连装满心事的秦玥,蒋子文也默默的转过了脸。
听到这个称呼,眠星难得的噎了一下:“小祖宗,都是意外,意外。”
心里却在嘀咕,谁知道你自己竟然在这关键时候,中了桃花劫,还害我被人揍回了幼年体,让我拖着内伤在外面晃荡。
“意外?”东倾黎是傻了才会信他的谎话。
眠星认命的一甩袖,大步走到东倾黎面前,“哎!别问了,我把这个送你还不行吗?”
一个金色的物什自他手中脱落,东倾黎接过,是一只尾戒。
被上任主人送给她后,它便自动认了主,东倾黎知悉了它作用后,联想起白卿给她说过的,曾出现过一个伪装成她的超神器。
东倾黎明白了,不用猜了,合着把她偷走的也是眠星,不打自招!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眠星真有急事,之前忽感心悸,是自己放在东倾黎身上的神识示警,才丢下手中事物,撕裂虚空赶来。
“小祖宗,保重。”
东倾黎看向眠星消失的方向,陷入沉思,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面对她的挑衅,丝毫不在意,反而处处让步,此人,是友非敌。
蒋子文诚恳的向东倾黎和卫越道过谢,便抬步离去,此刻,他只想逃离身后那道目光。
“站住,我有事跟你说。”秦玥哑声道。
她此刻褪去了身为女皇的骄傲,卸下坚强的伪装之后,只是一个女子的单薄之躯。
她回忆着自己的过去,大概是时间过去的久了,她的声音十分平静:“我……应该说前世的我,由我娘独自抚养长大,我没有爹,也未曾听我娘说过关于他的只言片语,母女俩一直过着东躲西藏的生活,我娘说是她犯了错,所以世间容不下我们。”
“直到有一天她被人抓去用来威胁我的时候,我才知道,她是个引灵人。”
“而我,是个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