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经也是祭司?”怪不得对教廷的事这么了解,东倾黎接着问,“是什么让你回头是岸了?”
“是什么……大概是觉得累了,三百多年前我判出教廷时,剿灭了一部分执行任务的教徒,从此被教廷通缉,被抓后,直到前段时间才逃出来,躲到了尽妄宫。”灭戮天深吸了一口气,对教廷当年对他的疯狂追捕,还心有余悸。
看到张生带着顾游过来,两人停止了交谈。
顾游看到东倾黎与张生的关系,眼含失望。
“九殿下,你向他们屈服了吗?”他的声音很虚弱,被关在牢里三个多月,身体再好的人也受不了,更别说本就受了重伤的顾游。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我来找你,是想让你加入监察司。”能追踪到这里,顾游肯定有什么可以跨越空间的本事,东倾黎急需招揽人才,支撑她在戮天教廷中立足。
这群人,不用对她忠心,但必须要有敢与教廷为敌的反骨。
“道不同不相为谋。”顾游其意坚定,回绝了她。
“你这小子不识好歹,东倾督主是在救你呀。”张生嗞了一声,道。
顾游依旧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那就杀了我。”
“不必了,我从不强人所难,张狱司,把他放了。”东倾黎道。
张生闻言,搓了搓手,脸上笑出了褶子:“东倾督主既然放弃了,我要是说服他自愿加入措置司,你可别不高兴。”
磨了三个月,好不容易有了些成果,怎么能放顾游走呢,吃相难看又如何?
东倾黎无所谓的摊摊手:“你随意。”
“不过,怎么对招人这件事这么执着?”东倾黎不理解张生的行为。
“你还不知道戮天的奖罚制度吗?完成任务可以获得‘点数’,通过‘点数’可以在嘉勉司换取物品或者玄灵石。”张生惊讶道。
“干部最挣点数的就是吸纳人才,我以为你知道这事才会要去顾游。”
点数制对于教徒的激励作用是无疑的,戮天教廷一直实施着这个制度,根据职位高低,每月都会分发相应的保底点数,最低的普通教徒,有一个点数,如东倾黎这般身居要职的,有十个点数。
“我看上一把兵器,点数还差点,看你也没有什么想要的,把你那三十个点数先借我如何?”点数可以出借,但不可赊账。
张生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向东倾黎提出借点数的请求。
东倾黎刚想说好,却被灭戮天怼了一下后腰,改口道:“听起来挺有意思的,我去瞧瞧再说。”
张生的脸垮了下来,不过并未失望,转头继续蛊惑顾游去了。
“你如今的实力,坐稳督主的位子实在太过勉强,不如存着点数利用教廷来提升实力。”灭戮天对东倾黎提出中肯的建议。
“教廷的底蕴,是你想象不到的,里面的好东西可不少。”
说到这,灭戮天的眼中划过莫名的神采,“你可知道奈何天?”
上古遗迹,神的试炼场:奈何天。
比界外界还要神秘的地方,却比界外界的危机多得多,一旦踏入奈何天之后,就没有了回头路。
不勘破,不出奈何,不成神。
古书中记载,奈何天是上古创世神呕心沥血的杰作,登上九百九十九级天梯的人,会得到神的赐福。
可惜有很多人,即使有缘进入了奈何天,却没能力渡过天梯,从而身死道消。
传说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人,登上了天梯之顶:清钧天尊白泽,西方极乐佛祖,以及生死不明的血魔主。
这几位皆称得上是此方天地的擎天巨柱,白泽和佛祖不用说,那活跃在一万年前血魔主,可是一个时代的象征,至今各处都流传着他的传说,他的信徒建立起的血域,强盛不输三域。
“奈何天的钥匙属于顶级奖励,只有你这样的高层才有兑换顶级奖励的权力,你可以去嘉勉司看看。”
“这把钥匙存在了很长时间,一直无人兑换,想想也是,能被教廷掌控的人,不是贪生,就是有着不能死的理由,谁会去寻死呢。”
教主和祭司倒是有能力,不过即使有心,也不可能抛下教廷冒着个险。
“敢进奈何天的,估计只有那些想找到血魔主的疯狂信徒了……”
“为何这样说?”东倾黎听到血魔主三字,神色忽变,指甲嵌入手心,掐出了血迹。
灭戮天注意到这点,修剪的细眉拧起,详细的解释了一下:“在我还是祭司之时,负责血域的工作,调查出很多东西,其中就有一条血魔主留给信徒们的一句口谕。”
“只有去过奈何天,才有可能找到他。”
灭戮天犹疑的问道:“怎么,你和血魔主的信徒有什么过节吗?”
东倾黎的眸子渐渐染上猩红,目光带着决意,肃声道:“我要去奈何天。”
血魔主,血魔主……
“你……”灭戮天感受她盎然的杀意,不由得心惊,一眨眼的功夫她就没了身影。
东倾黎携着风,下一瞬就出现在了嘉勉司。
奈何天的钥匙:一万点数。
她走到柜台前,在管事诧异的目光下,把所有的悬赏任务一并接下,任务牌在柜台上堆起了一座小山。
“登记。”东倾黎的声音很冷。
溪嬴正在此处交付任务,看到东倾黎这招摇的举动,失声疾呼:“东倾黎,你疯了?”
这些任务虽然点数可观,可大多九死一生,敢都接下,她是自暴自弃,不要命了吗。
“您接下的任务共七百八十一件,总计九千三百点,确定要全部接下吗?”管事颤声道。
东倾黎眉头皱起,声音有些不满意:“不够。”
“溪嬴,借我六百七十点。”她看着溪嬴,神色认真。
“你给我过来!”溪嬴强制把她拉走,但没拦下她收起任务牌。
一碗冰凉的茶水泼到了东倾黎脸上,溪嬴怒目道:“冷静了吗?”
“我要去奈何天。”东倾黎摘下沾着茶叶的面具,茶水顺着她精致的五官滑下,一滴滴的落在衣上,地上。
“这么想找死,为何还愿被祭司种下束缚,回了一趟家,是去告别了?”溪嬴想骂醒这个实力低微,不要命的蠢人。
“谢谢,”东倾黎的脸上竟浮现出了笑容,“你提醒我了,要留封家书才是。”